此时。同一辆车上的元蓁蓁,已坠入梦境。
梦中,每个人为梦想都生出了一双翅膀,巨大的,精致的,洁白的,各式各样的,他们飞向天际,摘取属于自己的一颗星辰。
而自己,只能站在平地上焦急地等待,等待自己也有一双翅膀。
可是,她并不知道,哪一颗,才是自己的星辰。
大雾弥漫。
她似乎在梦境中迷了路。
汽车驶过我们的歌声,到了西安博物馆。
一扇历史之门正缓缓打开。
西安作为十四朝古都,可藏了不少宝贝呢。
我们在博物馆里挤着肩,踩着脚地到处稀奇地看着。有时惊奇地大叫一声,就会引来所有正注视着古文物的目光——这里面必须时刻保持安静。只能僵着身子稍稍蹲下去,让自己那颗“显著”的头颅深埋进人海,以防止被千万道来自不同国家的灼热目光“烧光”。
为了照顾伤病员项南,在这种人挤人的公共场所,我们五个只好呈一朵开放的五色花之态来围住项南,而此刻的他像个养尊处优的少爷一般优雅地在我们的包围之下向前踱步,并非常不要脸地要求开瓶喂水,完全没有了疼痛的样子,一副比皇帝小了一千岁的嘴脸。
虞北护在项南的左侧,既要小心地保证自己不碰到项南那条倒霉胳膊,又不能因其他人的推搡挤压而误伤到他,还一直嘘寒问暖的,以致于项南最后无耻地让她踮起脚给他喂水。
虞北有些为难的样子。
元蓁蓁一直站在项南的前面,这时转过身来,“右手呢?也废了?”她问项南。
项南一脸傲娇地仰起头,“也受伤了嘛。”
我默不作声地拿过项南的水,扭开瓶盖,把瓶子凑到他嘴边,“喏,我来!”
他似乎有些不情愿的样子,惊恐地看着我真诚而友好的笑容,把嘴凑上去,我猛地用力向前一泼,水洒出飞溅在项南的头上脸上,一副刚出浴的模样。
项南身后的两朵花瓣——苏凉和魏明大笑起来,果然又引起了群众雪亮眼睛中的目光。
虞北取出一张纸,帮项南擦了擦。
不过,没有人注意到。
项南似乎有些被吓住了,整个人僵住了。不过片刻,他又回报以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虞北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也不谢谢我。”似乎一脸的嫌弃。
项南又一次地愣了一下,才好不容易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谢谢”两个字。
难道你不是喜欢我吗?你对我的那么好,难道不是因为某一刻的心动?
那时的你真是好看,齐耳的短发柔顺而光洁,真想去抚摩那一缕细腻的发丝,低眉浅笑间,像散发出一股清新的香味,似一朵邻家茉莉,洁白而纯净。
我喜欢上你了吧,虞北?
项南想。
逛完博物馆,司机大叔带我们到了回民街。一下车,各种美味食物的香气就弥漫开来,我们冲进人海之中,去搜罗——不,去扫荡人间至味了。
“老酸奶!”魏明两眼发光。
“牛乳饼!”魏明腹中顿空。
“都是好吃的,啊啊啊!”魏明已垂涎三尺。
我们一行六人,再次在他的带领下,疯狂地——吃、人、民、币。
吃到夜幕降临,魏明才心满意足地肯让我们离开。司机大叔都在车上睡足了几个小时,第一次看见我们就振奋起来,“走,带你们去看西安夜景去!”
魏明摸摸自己自己仿佛足球大小的圆滚滚的肚子,“好嘞!”
汽车平稳地灯火通明的夜幕中行驶着,无处没有古色古香的宫殿,五光十色的边檐。
突然,司机大叔开始解说起来,“这是大唐牡丹园。”
“欢迎来到我家!”后座的元蓁蓁突然大叫道。
“是我家!”苏凉自然也不甘示弱。
“我刚从你手上买来的!”项南也叫着。
窗外的景致只在黑暗中显现出了光鲜的轮廓,却隐藏住了被黑夜吞噬的部分。
“我家书橱!”我冲着西安图书馆喊道。
我们的少年时光就在反复的顽皮争夺中,慢慢流逝。
争夺着,一些看得见的,一些看不见的,一些属于自己的,一些不属于自己的。
2016年的夏天。
我们就要说再见。
然后秋天,然后冬天,然后再是春天和夏天。
那些欢笑,那些泪水,在四季的周而复始中回荡。
那些梦想,那些青春,在时间的无终前进中开放。
古城西安的夜风在这夏天的夜晚悄悄流动着,我们踏上了回溪都的火车,去往原来的起点,也去往那个各奔东西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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