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中的第一场考试开始,老师们就如同嚼了炫迈一样,出试卷到停不下来。日子就像书页,风一吹便翻得飞快,桌前的复习试卷渐渐堆积成山,好像一不小心就要迎来期中考试了。
期中的三周前,历史课。
历史老师是个圆滚滚的胖子,圆滚滚的头,圆滚滚的肚子。一对小眼睛在讲课一入神的时候,就不由自主陶醉地闭上,有时眉毛微抬,上下眼皮只裂开一条缝,仿佛要努力睁开一双永远也睁不开的眼睛。
半个学期下来,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好张口一个“历史老师”,闭口一个“历史老师”。尽管叫得是恭敬,历史课上的我们却从来都是对他爱理不理,他讲他的课,我们说我们的话。的确他也曾试图整顿纪律,但我们也只有在班主任突然出现在窗外走廊时,会顿时鸦雀无声。
历史书的前一部分无聊透顶,上古时代、奴隶制社会,中华文明才刚刚起步,一片荒凉萧条。相比较起来,教室里每每在上历史课时,正像夜上海一般热闹繁华。
这节课,魏明和乐蜀好像又在斗嘴互掐,却又时不时地捂着嘴笑;秦嫣雪和身旁的男生正聊得火热,面带着笑意;后排的人睡姿百态,睡出一种“任千军万马过,我自岿然不动”的豪迈气概;元蓁蓁大概算是一股清流了——嘴里哼着歌,身体随着节奏摇摆晃动,不时低头记一两行笔记。
正无聊呢,身后虞北突然戳了戳我,笑而不语。我回头再看向虞北的同桌项南,他递来三个小纸团:“玩不玩‘谁是卧底’?”
我立即点头答应了。随便抽了一个纸团,兴致勃勃地要大斗智力一场。
我抽到的是“豆浆”。
那就一定有人拿到了“牛奶”。我在心里偷偷地夸自己聪明。
正得意时,元蓁蓁突然用胳膊肘狠狠地顶了我一下,嘴朝窗外努了努。
我朝走廊看去,目光竟与周晋迷之微笑的眼神相遇,一身冷汗瞬间“喷涌”而出。
周晋一身黑,像拿着镰刀的死神,站在窗外阴森森的。
我尴尬得无法转回身,元蓁蓁竟然选择“见死不救明哲保身”,一脸乖巧低头记笔记。我只好装作极其自然地把虞北放在桌上的尺顺到地上,借势弯下腰去捡,满脸通红地转过身,“专注”地听历史老师说评书。
我一直用余光瞥着窗口,直到发现窗外一团黑色越来越小,我才松了口气,与此同时,项南在后面也长吁了一口气。后来周晋没再来,不过那节课我没再敢转动过身子。
紧接着历史课就是地理课了。
课间十分钟,周晋像刚从冰箱里走出来一样,脸上凝固着毫无波澜的表情。她好像也没什么事,只是在教室走廊里瞎转悠,这让所有人都异常安分地坐在座位上,就连魏明也没有一句废话。
地理老师一如既往地迟到了,他来时周晋也没走,两人像往常一样说笑了几句。周晋正拿起包要离开教室时,准确无误地撞上了地理老师,两颊瞬间泛起朵朵红云。她抬眼抱歉地笑了笑,就立即低头加速逃离了。地理老师咧嘴笑了笑,极力掩饰着尴尬。我们坐在底下立即搔动起来,交头接耳,兴奋不已。只听地理老师一声吼:“上课!”
我条件反射般地站起来:“起立!——敬礼!”
“请坐!”
“把书翻到35页。”
哗啦啦的翻书声。
他的催眠曲又开始了。
期中考试如期而至,临近的每一天都像我忐忑的心跳在加速,仿佛24小时在慢慢缩短,在紧张的复习阶段中,一眨眼就是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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