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翰筹措满志的带着三个甲喇的汉军走了,临行前放弃了全部辎重,为了便于翻山走小径,每个披甲人除了身上穿着的罩甲和手中拿着的兵器以外,每人仅仅携带了够吃三天的干粮和清水,其他什么也没带,剩下必需的干粮,由随后出发的两千尼堪负责运送,这些尼堪不负责作战,只是担任挑夫。
时值春暖花开的季节,披甲战兵身上的罩甲还是棉甲,由压实的棉布内镶铁叶制成,铁叶用铜制铆钉固定在棉甲内衬上,这种棉甲与纯粹的铁甲比起来,即轻便又舒服,也有一定的防护效果,如果担心近距离比不上铁甲坚固,在里面再穿上一层锁子甲便是。
除了弓箭,李国翰没有携带火器,他的部下恰恰极重火器,在汉八旗军中,就数他和佟养性的乌真超哈重炮营善用火器,不同的是佟养性重炮,李国翰重鸟统、三眼统等火器。
这么一来,李国翰等于放弃了自己极擅长的战法,又孤军深入,风险很大,但立功心切之下,加上对南明军队的习惯性藐视,让李国翰并不是十分担心。
于是李国翰带着七千人的队伍北上离去,他们要折返到汉中,然后向北进入阴平道,二十多天的时限,必须要紧赶紧慢。
走的时候,豪格亲自送行,殷切的说了一大堆勉励的话,还将自己的一套精钢锁子甲赐给了李国翰,预祝他一路顺利,旗开得胜。
两相比较之下,吴三桂就很不得豪格欢心了,豪格粗犷,本就瞧不大起新附投降过来的汉人将领,纵然如洪承畴这般官居内院高位的人物,他也一样想骂就骂,半点不给面子,面对吴三桂,就更不用说了。
于是转过脸来,豪格就严厉的敦促平西王,勒令他十日内必须修缮完毕毁坏的栈道,否则就等着军法吧。
吴三桂恨得牙齿发痒,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夹紧尾巴带着手底下的数万汉军,加上随军的尼堪,没日没夜的奋战在工地上,架桥修路,像民工一样苦不堪言。
修路工地另外一边的马新田,密切注意着清军的动向,白杆兵善攀山野行,有不少身手敏捷之人,他们躲藏在附近山上,是不是的放点冷箭、扔点大石头,骚扰阻碍,吴三桂火冒三尺偏偏追又追不上,人家放完箭一溜烟就爬上了悬崖山林深处,找都找不到,派出几批人去追,没有一个回来,想必死在了山上,于是后面也不敢派人去追了,只能远远的射箭驱逐,不过这么一来,修路的进程愈加慢了。
十日转瞬即到,吴三桂连一半的栈道都没有修好,豪格大发雷霆,赏了他一顿军棍,虽然打的时候手下留了情,却依然将吴三桂打得在床上躺了三天才下地,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就赶紧一瘸一拐的又去了工地。
这回豪格再次给了他十天时间,如果时限到了还没完工,就不止是军棍那么简单了,所以吴三桂心急如焚,着急得很。
不过他其实用不着这么着急,因为在第十二天上头,清军的后面,作为粮草大营的汉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贺珍反了!
刚刚投靠清廷没有一个月的汉中总兵贺珍,再次举起反旗,聚兵五万,以李自成部属自居,竖起为闯王报仇的大旗,用李自成曾经用过的尊号“奉天倡义大将军”为头衔,起事于凤翔,应者云集,一举攻下了凤翔城,当地清军守备武大定、石国玺举兵响应,两天时间内杀清廷官员,夺府库粮仓,声势大起,甚至连远在甘肃的原李自成旧部清军总兵高汝砺都起兵响应。
留守汉中的清军总兵何世元完全没有任何防备,以为豪格大军杀了张献忠、进军川中之后,陕西从此无事,却没有想到祸起萧墙,内部出了篓子,被贺珍派出内应占了城门,大军涌入,毫不费力的占了汉中,何世元被杀死在衙门里。
西安的清廷三边总督孟乔芳顿时慌了神,整个陕西的军兵都调给了豪格,西安的兵力不过三千汉军,自保尚且不足,无力应付气焰嚣张的贺珍,无奈之下,只得紧急向豪格求救。
豪格正在广元等得有些气恼,接到孟乔芳的告急,直接摔了杯子。
“放肆!大胆!”豪格咆哮着,如一头困兽般用力拍打着桌子,几乎将一张上好的梨木案几拍散了架,口中不住口的骂道:“那贺珍不过区区流贼,看在主动投诚的功劳上才让他仍然居总兵高位,这鸟人非但不感激皇上圣恩,还恩将仇报,悍然造反,岂有此理!本王一定要亲手砍掉他的脑袋,屠尽其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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