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打得热火朝天,川中人心惶惶,马新田在剑阁枕戈待旦,可在射洪,却是一片祥和安宁的气氛。
夔州军风字营和林字营六千人马,已经在这个小城安营扎寨,悠闲了好多天了,每日里除了按照规程操练,一天三顿吃饭睡觉,居然无所事事,跟浴血奋战中的大西军比起来,简直判若云泥。
四月末里,春意盎然,万物竞发梨花漫野,在城郊的一处梨树林里,争艳的梨花丛中,一个青衣白巾的少年郎,正专心致志的烧着一堆篝火,火上架着一只肥羊冒着油泡,“吱吱”有声的烤得焦黄,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少年用一把小小的猪毛刷子,从一个个小碟子里蘸取一些佐料粉末和油汁,仔细的刷到羊肉上,态度专注。
祖边和马万年吞着口水,坐在边上眼睛放光,鼻子一抽一抽的嗅着空气中游离的香味,舔着脸伸长着脖子,把嘴巴越凑越近。
李廷玉矜持,马龙稳重,这时候还能道貌岸然的端坐一边,对烤羊作漠然视之状,但是那上下不断一动一动的喉结,和装作不经意间瞟向烤羊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两人内心其实大动的食欲。
“大人,您这套烧烤绝技是跟谁学的?怎么这么美味。”马万年艰难的咽下口水,但立刻又有新的冒了出来:“为什么撒上那么些粉末,刷上油汁,原本普通的烤羊就味道大变?”
王欢问道:“味道好闻否?”
在场众人大点其头,鸡啄米一般动作一致。
王欢微笑不语,只顾将佐料一遍又一遍的刷在肉上,作为后世的户外烧烤达人,他对自己的手艺很有自信,这时代虽然没有后世那么多料理用品,但仅仅凭借普通的细盐、孜然、酱油等物,他同样能烧烤出美味绝伦的上好烤肉。
至于孜然这种内地不多见的东西,当然是拜托张家皮货行外出塞外采买的伙计带回来的。
当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香气吹之不散时,王欢拿起小刀,把羊肉切割成一份份的小块,分发给众人手中早就端了很久的木碗中,大快朵颐。
一阵粗鲁的咀嚼声响起,牙齿与烤肉彼此摩擦发出的“嘎吱”声连站在远处的卫士们都能听到,人人的嘴角都在冒油,大家连筷子刀子都不用了,直接上手,像狗熊一样捧着烤肉吃的津津有味,当然了,奉承吹捧之词络绎不绝,就为了王大人今后能继续发扬,为大家烤出更好的肉。
“吃完了这顿,我们就该走了。”王欢用一方白巾擦擦手,端起一碗水酒慢慢喝着说道:“陈相的密信到了本将手中差不多有十天,算算日程,鞑子和献贼也该有胜负输赢决出,该我们上场了。”
“好啊,大淫,额早就想球了,在弄儿呆着都能闷出鸟来!”祖边嘴里塞满了肉,口齿不清的举着手叫道:“不过大淫要把佐料都弄走。”
“只要你干得好,烤肉少不了你的。”王欢对“大淫”这个词有些不悦,微微皱眉道:“还有,说话前,先把嘴弄干净。”
他拍拍手,继续说道:“详细的情况,我昨天在军帐中已经给各位布置得很清楚,这里不再重复,不过有些许细节,还是要再说一遍。”
众人放下木碗,收起嘻嘻哈哈的吃相,脸色凝重起来,王欢这人,休息时与民同乐,认真时铁面无情,最重规矩制度,他要说话,所有的人立刻都竖起了耳朵。
“蒋理已经在城内联系了内应,密报本将城中近况,按他的情报,成都城虽城坚壕深,且有贼军两万人守城,却早已人心惶惶,军无斗志,张献忠杀妻灭子的消息已经让满城军民恐慌,如今城内商铺歇业,市集空空,已然人心涣散,正是拿下此城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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