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豪格一样,五大三粗的鳌拜紧锁着眉头,铜铃般大小的眼睛里满是忧虑,对姜瓖的话充耳不闻,紧跟着豪格的脚步,向前疾走。
而苏勒就要坦然多了,他身上穿着青色宽袖长袍,肩上着十三太保一字襟,脚踩牛皮战靴,显示着他“巴图鲁”的尊贵身份。他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友好的与姜瓖保持着表情上的沟通。
两相对比之下,姜瓖自然对这位年轻许多的满清武将产生了强烈的亲切感,虽然自己已经年近五旬,比苏勒要大上许多,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代沟,甚至本能的将身子朝苏勒的方向靠近了一点。
“姜总兵费心了,这些物资能在短短半月间备妥,很是不易,在这大同地界上,也只有姜总兵有这份能力。”苏勒一边跟着豪格走着,一边夸赞道,似乎是即说给姜瓖听的,又在说给豪格听,让姜瓖顿生感激。
只不过,他的嗓音比起半年多以前,沧桑了不少,也稳重了许多,就连两眼角上的鱼尾纹,也多了不少,看来这半年的时光,苏勒同样经历了不少事,与在图海身边时,成熟了很多。
鳌拜斜了苏勒一眼,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中,却闪过了一丝杀意,凌厉得让人偏体生寒。
苏勒似乎浑然不觉,看都没看鳌拜,依然保持着脸上的笑意,面向姜瓖问着几个粮草的问题。
至于姜瓖,压根就没感到两人间微妙的关系,恭恭敬敬的忙着回答苏勒的提问。
而前面的豪格,则只顾自己专心走路,不言不语。
军营很大,人来人往,所有的人都在忙着准备行装,一辆辆大车停在营中,民壮们忙着捆紧车上被苫布覆盖的粮草军械,穿着棉甲的战兵则在磨砺着刀枪兵器,整顿着衣甲,当他们看到豪格一行人时,纷纷躬身请安,民壮则直接跪在地上叩头。
豪格穿营过帐,一直走到辕门口,才在巨大的木质门楼下停了下来,他一站定,后面的人也同时顿步。
“平西王吴三桂的汉军,到了哪里了?”一直没有作声的豪格,终于开口了。
“回王爷话,平西王的军马,已经过了太原,他军中铁炮沉重,虽然比我们提前出发,但算计着脚程,我们与他差不多前后脚到得西安。”苏勒立刻答道,语气恭敬而谦逊。
“蒙古察哈尔部的人呢?到哪里了?”豪格又问。
“察哈尔部由额哲亲王带领,有骑兵两万,已经于今天早上到了大同地界,现屯兵于卫城,等待王爷的安排。”苏勒继续答道。
豪格转过身来,凝目看向苏勒,长脸上表情漠然,瞧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点点头,淡淡道:“好!你虽年轻,却是摄政王派过来的,果然能力过人,你就待本王过去安排一下吧,给他们补充食物草料,待到晚上,本王再为额哲洗尘接风。”
苏勒躬身行礼,朗声道:“奴才为大清尽忠办事,在王爷麾下,是奴才的福分,奴才这就与姜总兵去额哲大人军中。”
豪格听罢,挥了挥手,苏勒弯着腰退去,姜瓖也听到了豪格的话,连忙也告罪行礼,跟着苏勒去了。
待二人走远,豪格的眼神一下变得狰狞起来,漆黑的瞳孔中满是恨意,简直就要喷出火来一样。
他紧握腰间刀柄,噼啪有声,口中怒气冲冲的道:“好个多尔衮,将我撵出京城不说,还派来个细作,这是要在本王心口里扎根钉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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