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展气得吹胡子瞪眼,站在后阵脸色铁青,薄刀岭上居然还挖有壕沟,这是没有想到的,站在岭下,因为视线角度的关系,看不到岭上靠近城墙的地方还挖有那么深的沟,非得爬上山岭才能现,不过等到这时候都晚了,冲上去的兵手里除了刀枪什么都没有,在弩弓底下也没法挖土填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奇兵营灰溜溜的退了回来。
如果事先派人上去侦查一下就好了,也不至于没有准备一战而退,白白损耗士气,此刻听着岭上夔州兵刺耳的笑骂声,杨展一腔怒火无处泄。
“军门,山上壕沟宽大,硬冲怕是要吃亏啊!”一个带队攻城的千总被搀扶着下来,肩膀上一根白羽弩箭迎风飘扬,箭头穿透半身腰甲射入皮肉,痛的他边说边咧嘴抽着凉气。
杨展看看他的箭伤,强压下满腔怒火,咬牙道:“山上壕沟多宽?有几道沟?还有其他什么障碍吗?”
千总吱牙咧嘴的回答道:“有三道沟,沟俱宽丈许,壕沟边还有矮墙一道,共有三道墙三道沟,过去就是城墙了,没有看到其他障碍。”
杨展听了千总这话,脸上青气更盛了,板着脸叫人将千总拖下去治疗,抬头怒目看着陡峭的薄刀岭,口中恨声道:“逆贼,这是要拿老子儿郎的命来填沟啊!”
左右跟随他在身侧的裨将们对视一眼,都是胆寒,带兵打仗的人一看钓鱼城的地形就知道,这就是个绞肉机,自古攻城费劲,攻坚城费命,攻守军顽强的坚城要费老命。要想攻克这座当年忽必烈都打不下来的山城,凭哥几个不知要损失多少战兵,划不来啊。
于是一个心腹裨将连忙凑近杨展道:“军门,咱们儿郎本在顺庆就折损不少,这时候如果再在这儿耗光了本钱,今后要重整旗鼓可就难了,不若向曾大人禀报一声,就说山上地势凶险,咱们器械不足,得花点时辰打造攻城器械,让别人先上去顶着?”
杨展心中动了一动,旋即又明白过来,一巴掌把那裨将扇了个旋,怒道:“屁!老子刚才在军门面前求来的差事,夸下的海口,如何收得回?今天这城说不得,就落在老子身上了,尔等不得推脱,立刻整队,再冲一次,先把那些壕沟填上!”
那裨将被扇得半边脸都肿了,带着惧意不敢作声了,杨展连点了几个名字,被喊到的裨将都是一副苦瓜心思,彼此望望,都看出来杨展点的全是奇兵营中的杂兵队伍,没一个杨展的家丁军将,明白这是要上去当炮灰了,却又得装出一副踊跃先前的样子,带着部下去了。
这几个军将的兵加起来有一千多人,聚在一堆商量了一下,命令部下用衣服布袋,每人背上一包土,由盾手举盾掩护着,向山上爬去。
到了城墙下,很意外的是居然没有弩箭从城上射下,夔州兵们静静的站在城头,看大戏一样任由小心翼翼爬上来的官军将背负的土袋扔到壕沟中,没有反应。
杨展的兵丁大喜,一千人一个来回,就将第一道壕沟正面填了起来,宽宽的沟成了平地。
杨展在山下看得清楚,不禁大喜过望,铁青的脸冷笑着对左右道:“看看,石柱蛮子不过尔尔,只要我等振奋向前,他们就怕了。”
左右裨将都是惊奇,不大明白怎么回事,但填上了第一道沟,总是好事,都高兴起来。
填土的官兵士气高昂,很快取了土,在牌手的掩护下,向第二道壕沟猫着腰小心的走去。迈过第一道沟,沟的后面就是一道土墙,而第二道壕沟就在土墙后面一丈多远的地方,同样宽大,必须再填,可是要想填这第二道沟,又必须爬过土墙,土墙半人高,爬动时势必要脱离牌手的掩护,那个时候,也许才是夔州兵射箭的时机。
城头上的马龙端着摧山弩,安静的等着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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