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文怒了,非常生气,一种被嘲弄和戏耍的感觉油然而生,更可恶的,是那个胆大妄为的石柱兵居然一个人还敢站定了朝自己放枪,他就不怕被乱刀剁成肉泥吗?
自己麾下六千人,一人吐口唾沫都能淹死他,只需谭文一声令下,就会冲上去将那小子连人带马踩死,却因为一时的谨慎,在刚才被那匹夫玩弄于股掌之间,大队人马躲在盾牌后面眼睁睁的看着他大摇大摆的离去。
这口气如鲠在喉,今天不将那人碎尸万段,难解心头之恨,谭文血气上脑,一股脑的催促着、叫骂着,将手中皮鞭舞得啪啪作响,领头追了上去。
而前头的马新田一边狂奔,一边暗自嘀咕,对王欢的安排五体投地,此计连环不断,先是以败兵诱敌,让谭军心气上成为骄兵,然后假意遗弃银车,以金银财物带起谭军贪念,最后让自己故作疑兵,让谭文在盛怒之下打消最后的防备,如此几次三番,就算是心思再谨密的将领,也会中计。
“大人真是大才啊,如此计谋,我脑袋想破了也想不出来。”马新田回头望望身后,那里不远处就有一大片尘土扬起,蹄声如雷,大队谭军正紧随而来。
幸好换了一匹马,此时马力充沛,虽然后面千军万马,马新田却一骑绝尘,越跑越快,和追兵的距离越拉越大。
从空中看下去,黑松林中间的官道上,一个小黑点正在前头狂奔,后方数百步之外,一大片将整个官道塞得满满的黑影紧随其后,伴着漫天的烟尘,好似草原上追逐落单绵羊的狼群,不断接近着广袤的松林边缘。
从这个视角,还能够看到,在两侧的松林中,有一些人影在晃动,一堆又一堆的干燥松枝被点燃,一些被浇上火油的松树立刻燃起了大火,山风吹过,火借风势,燎原大火旋即蔓延开来。
当然了,这一切从天上才能看得到,身处松林之中的人们,这个时候还不能看见,他们的眼中,只有前面那个跑得飞快的马新田。
故而一道道缕缕升起的黑烟,在起初并没有引起谭文的注意,点火地点离得有些远,一时半会烧不到官道上来,一心追赶的谭军又被高大的松树挡住了视线,没有人想起去抬头看看天空。
八月的天气,别说故意纵火了,打个雷都能引燃一片山。干柴与烈火,很快融洽的交织在一起,迅将火焰弥漫向松林中间的官道。
直到黑色的烟雾变成了一股股烟柱,整个天空都开始充斥着黑色烟尘,几乎盖住了上千人奔跑扬起的黄土,谭文等人才开始惊觉起来,兵士们一边跑,一边诧异的看着天。
用不着思考太久,头脑灵活一点的人立刻就能反应过来,起火了!
温度开始变得灼热,一种烧烤的感觉从两边扑面而来,这火势如此迅,几乎没有给谭文反应的时间,从注意到黑烟柱到温度变高,差不多就在半刻钟内生。
“大哥,不对啊,石柱兵在放火!”谭弘惊叫起来,拼命打马靠近谭文喊道,周围的士兵已经惊慌起来,有人看天有人迟疑着前追,更多的人则不知所措的站住脚步打转。
谭文抹一把头上的汗珠,两眼瞪得浑圆,这千算万算,没想到还是着了道中了计,石柱兵下了那么多本钱,又是抛银子又是假意败退,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火攻!怎么会没有想到呢!
这里两边都是易燃的树木,道路狭窄,一条道走到黑,别无岔路,简直是博望坡的翻版,难道今天我谭文要学一学夏侯惇吗?
谭文的汗水又滚了下来,他声嘶力竭的大吼:“向前冲,前面就是出口,出了这片林子就安全了!”
他脚夹马腹,猛抽马鞭,领着两个弟弟率先疾奔。
谭文想得很清楚,前面的那个诱敌的石柱兵也在这林子里,除非他想同归于尽,那么必然还留有一条出路在前面,否则那小子也别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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