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绝对不行!”马崇明尖声叫道:“凭什么要我的银子去给你筑什么城!我不答应!”
这胖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围着椅子转了个圈,一脸被火烧了屁股的表情,急的声音都变了调。
王欢保持着淡然的神情,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似乎没有听到马崇明撕心的叫嚷。目光如秋水不澜,没有一丝波动。
“马头人,稍安勿躁!”秦良玉也皱起了眉头,出声呵斥道:“王欢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先坐下!一惊一乍的,像什么样子。”
马崇明悻悻的回到座位上,岔开两腿手扶膝盖,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看着王欢,气鼓鼓的样子好像王欢就要抢了他老婆一样。
秦良玉又慢慢向王欢说道:“我儿,说说你的理由。”
王欢心中对秦良玉油然生出一种敬意,刚才自己突然提出那么惊悚的要求,这位老夫人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仍然气定神闲的坐着,稳稳的态度仿佛在谈论的不是一座富可敌国的大银矿,这种养气修养,不是装装就能像的。
王欢咳嗽一下,飞快的在脑中整理一下思路,缓缓说道:“理由有三,一为御敌,二为安民,三为以图将来。”
他顿一顿,看了看气鼓鼓的马崇明和一脸沉静的秦良玉,解释道:“第一御敌,我石柱地处偏僻,高山重岭环绕,进军不易,占之不利,有如鸡肋,故而献贼和清军都不屑一顾,不愿意劳动大军耗费粮草大动干戈,我石柱得以在乱世中偏安一隅。但那是以前,今后呢?一旦我们开出银矿的消息传播出去,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俗话说财不露白,没钱无人顾有钱万人寻,清军不必说,早晚会打进川中;那大西政权的张献忠狼子野心,又最是爱财,肯定会垂涎于我银矿的产出,大举入寇;这二者如狼似虎,我们如何敌之?如果不能敌之,这银矿不是给他人做嫁衣吗?还会给石柱带来一场无妄兵灾!”
这一段话出口,堂中两人都是面色一变,马崇明表情错愕,呆坐在椅子上无法动弹,秦良玉面露思索之色,沉吟良久,继而点头道:“好,你接着说。”
“抛开两者不谈,还有一条咬人的狗,最是紧迫。”王欢答应一声,接着说道:“那就是占据重庆的明总兵曾英,此人原是湖广总督何腾蛟部下,拥兵数万,野心极大,我听闻他有效仿前蜀孟之祥的意思,只是志向远大,却苦于无钱无粮,不能壮大实力,如果他知道了我石柱有银矿,绝对会以近水楼台的地理优势第一个向我们发难,此人心狠手辣,不会顾及同为大明臣子的身份,一定会悍然出兵攻打而来。”
马崇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一心扑到钱眼里,压根没有往深层次去想开银矿带来的附加问题,这时听王欢挑明了一提,才想起以前朝廷开矿,都是重兵守护,以防盗抢。有无数的大豪巨室私人开金银矿,无不伴随着血雨腥风,那出产的银锭,没有一块不带着淋漓的鲜血,那还是在太平盛世的年代,现在世道混乱,石柱兵少力弱,这时候爆出挖出银矿的消息,那还不是宛如一个小孩身着金冠银带走在遍布强人的夜路上吗?
秦良玉赞许的点头道:“说的有理,马头人,你明白了吗?”
马崇明机械般的点点头,嘴巴一张一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秦良玉看着王欢,肃容道:“所以你才想在万寿谷筑城立寨,挡住由旱路入石柱的必经之道,以为石柱屏障。”
她接着道:“在此立城,还可安流民,万寿谷方圆十数里,地势平坦,可屯田种地,安置上十万人口也没有大碍,况且此地地形险要,易守难攻,的确是筑城的好地方,以此出谷,大兵可西进蜀中,顺长江攻渝州重庆,北上蓉城CD进而以图全川,孩子,我说的可对?”
一法通百法通,秦良玉久经沙场,一点即透,王欢的下文她三言两语就说了个明白,却比王欢自己还说得更加透彻。
王欢心悦诚服的躬身道:“义母大略雄图,一言即道出了王欢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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