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卢长安吸一口凉气,勉强道:“考试评分有标准吗?譬如书写漂亮,词藻华丽,论证充分,用典严密......或是独辟蹊径,推陈出新。”
“嗯,能问出这样的话,也是不错了!”
夫子摇摇头,道:“没有标准,圣人曰,有教无类。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个萝卜都有坑......只看你有没有资格进来占坑了。”
圣人说过这话?
卢长安有点蒙圈。
“唔,这后一句可不是圣人的话,乃是当今的书院院长,谢清客谢夫子说的。”
......
走在回家路上,凉风一吹,卢长安心中的热度这才冷却了些。
夫子说得如此笃信,难道他比我还了解自己的状况,抑或对于修行这件事,书院本身就有不可思议之处。
可意义何在?
这是一个必须想明白的问题。
首先,比起绝大多数穿越文中的主角,穿越后的自己生存状况,应是好了太多。
原主的性情跟前世的自己也算基本契合。
开朗,随性,自在......有一点点小腹黑,偶尔也会舌生莲花,口吐芬芳。
此外,除了设置了相似的修行难度,至少没有开篇就被毒打,坐牢,流放,甚至杀头的风险,也没了被女方逃婚,退婚,或干脆作了上门赘婿的羞辱。
甚至有爵位可以继承。
所以,做一个远离政治纷争的逍遥公应该不成问题。
就像现在的样子?
街道两边,鳞次栉比的商铺,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行色匆匆的路人......组成了京城最繁华的盛景。
此时已近黄昏时分,夕阳西下。
行走在光影之中,卢长安独自体味着这份繁华喧嚣,心头没来由地叹息一声。
前世无灾无病的我,被穿越到这里,难道是为了体验一把古人的生活?
逻辑上好像说不通吧!
“闪开,闪开,官兵借道!”
正当此时,一阵呵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行人纷纷避让,街上一时间乱作一团。
卢长安回过神来,只见一对军士以禁军门旗为前驱,中间夹着两辆帘帷紧闭青棚马车,疾走而来。
马车四周,各有数名体型精悍,目光敏锐的护卫。
手弩,横刀,玄甲彩纹官衣。
这样的服饰,装备,卢长安太熟悉了,就是大理寺官署遇上的绣衣卫。
又是护送哪位极重要的人物?
这里是十字街正中位置,沿向北的街道,则可通往皇城南端的“承天门”。
有点不对劲儿?
卢长安耳廓微颤,仿佛一丝极轻,极细的低频音,穿过街上各种喧嚣的噪声,直入他的脑海深处。
一种熟悉的心悸感不期而至。
他抬头往西北街角望去。
鳞次栉比的房屋,建筑,棚伞,飘扬的酒旗,全都沐浴在一片淡淡的金色的光幕之中,带着一种暖洋洋的悠闲之意。
高挂在飞檐之上的那一轮落日,虽不似往日那般火红,却也分外明亮。仿佛一面反光的镜子。
一面少了些温度的镜子。
镜子中似有无数淡淡的光点。
而此刻,这光点竟自卢长安心中,莫名地引生出某种兴奋而恐惧的情绪。
“真的是你吗?”他喃喃说道。
其实他也不大肯定这个“你”是谁。
恍惚之中。
四周的喧闹声奇迹般地消失了。
街道的画面似已凝滞不动,像是某个无声电影的片段,又像某个幽深的梦境......
而他的眼瞳里,那些光点却在高速靠近,形状越变越大,颜色越变越淡,最后逐渐变成一种半透明的锥形物体。
无数的锥形体自落日袭来。
突然间。
无数“呜呜”的尖啸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直至填满了他的整个耳膜。
这梦境般的无声世界已被猛然惊醒......
几乎所有的锥形体,都射向街心中那两辆青棚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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