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娘的屁嘞。”陈十张嘴就是行伍里头带下来的骂人毛病,“是你师父要老子交给你的,老子就想不明白了,你那几个师兄哪个不比你更勤勉些,张家枪在你小子手上能有你师父一半威风?你小子要是下次来还没看到五层楼风光,干脆买块豆腐撞死得了,免得打着张家枪的名号出去丢人现眼。”
不顾钱二爷正使劲使眼色,陈十又丢给他一本书卷,才翻开两页,涎皮赖脸的模样就彻底收敛的钱二爷破天荒有些惴惴不安,压低了嗓子开口:“师父是认真的?”
陈十一脸不耐:“要问你自个儿等他老人家出关以后问去,今儿个老子把话撂这儿了,你钱才要是不练出个八九十来,下次进这门都甭想,当然你徒弟例外。”
钱二爷低头默不作声,再抬头时眼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接下来的三两天,钱二爷陪着魏长磐去了趟县衙,取回了当日被关进班房时扣下的包袱,糕饼是万万吃不得了,挑挑拣拣过后只留下些胭脂水粉,魏长磐心里一盘算,好在后者占了大头,故而损失的不过是一两几钱的糕饼,让先前已有血本无归打算的魏长磐大松一口气,继而满面春风。
“瞧你那点出息。”钱二爷背着蓝粗布包裹的撞山枪,骑着老马黄酒,对魏长磐这锱铢必较的脾性嗤之以鼻,“到时候要去混江湖,可别再跟你小子在镇上一个德性,恨不得每个铜板都死死抓住,到头来在江湖上混出了名堂,别人给你起个一毛不拔的绰号,你小子可到哪哭去?”
听得师父言语的魏长磐脸有些红了,不再去在脑海里算计这趟牢狱之灾的得失,紧了紧包袱结,就替钱二爷牵着马缰绳。
待二人行至栖山县城门前,那些眼尖的守门兵卒早早就认出了这是咱县里头出的那两位侠客师徒,出城前那些琐碎麻烦自然就没了,还少不了几句好听话。
师徒二人走出栖山县城门,当师傅突然一拍脑袋,抬腿下马,踹了满头雾水的魏长磐一脚,让他上马。
“那天你小子和张丫头虽然没见输赢,好歹没给你师父丢脸,我钱才一口唾沫一个钉,今儿个就由老子这个当师父走路做徒弟的牵马。”
少年郎笑容灿烂。
茫茫青山中,有师徒二人,一人骑马一人步行,天高地远,人尽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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