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旬日子转瞬即逝,魏长磐帮陈嬷嬷打理好了灶房里的拉风箱劈柴火之类的力气活儿,跟小青楼里的丽人儿告罪一声,便按钱二爷那日嘱咐,来到那他十岁前都没胆子凑近了瞧的大宅院里,静候身为师傅的钱二爷指点。
钱二爷的家世其实比镇上人想象得还要显赫许多,按族谱里记载祖上是出过几位最高做到五品京官儿的读书人,可别小看这五品乍一听不咋地,要知道那正三品的封疆大吏,一州刺史,见着入流品的京官身段也要放低几分,钱二爷这祖辈。要知道京城里头,哪怕是街头摊贩,谁还没见过个六部尚书侍郎,国公侯爷也抬头即是,京城里官吏更是盘根错节,清水衙门里头一个不起眼的刀笔吏,说不准身后就是一个大宗族,有着六部中一部头头或是二把手坐镇,或是个世袭罔替的爵位,在京城几代的经营根深蒂固,那里是一个区区地方官惹得起的?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在京里头惹恼了这些爷们,要是日后有个什么事要上下打点,嗨,那可就使再多银子都寸步难行喽。什么东西都有学问,当官儿自然也得有当官儿的讲究。钱二爷这一脉再上推个百二十年也是京城二流官宦人家的嫡长房,虽说现如今已经落魄到了回老钱家当初发迹的栖山县旁的青山镇里头苟延残喘的程度,可俗话说虎死威犹在,就算是而今大不如前的钱家,底子雄厚也不是镇里头乃至栖山县里头任意一家大户所能媲美的。
在镇上繁衍生息好些年头,钱家香火并不算旺盛,开枝散叶也不多,早些年寄希望于家族子弟读出功名,有朝一日能够回京城钱氏一族祠堂里给他们这一脉续上香火,了却镇上钱家老人们的一桩心愿。谁曾想钱家一连几代子孙都不是读书材料,到了钱二爷这一辈更是出了他这么了弃书卷如敝履,喜好舞枪弄棒的不肖子弟,到了这一代仍是不死心的钱老爷子才彻底断了念想,钱家也就差不多成了寻常村镇里头少见富贵人家。
不同上次魏长磐要等上好些时候才见着端着紫砂小茶壶优哉游哉晃过来的钱二爷,今日后者一改往日的宽松衣裳,换了一身贴身劲装早早在宅院里头等着少年郎登门。只是那身劲装约莫是长久没上过身,在身上委实是是包裹得太过紧绷,就连腹部赘肉都是依稀可见。
“魏长磐。”钱二爷有史以来第一次称他本名,反倒让少年郎有些无所适从。“既然今日把你叫到这儿来,自然是认了你这娃儿做徒弟,你小子也别得意太早,要想正儿八经习武,那可是一点一滴积攒的水磨工夫,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能得行的,你得心里头先有个底,到时候开了头就由不得你退缩。”
“小青楼那里头的活儿你小子继续干着,岳姑娘是师傅我旧时相识,人品信得过,你家里又少不了每月这一两银子,但凡有些什么事,你先顾着那头,只是一有闲暇,再不能随意挥霍去做那些小孩子把戏,得将师傅所授招式路数都练熟稔才行。”
难得见到满脸正经如此言语的钱二爷,魏长磐忙点点脑袋称是。
对少年郎举止很是满意,一身劲装的钱二爷拉着魏长磐朝向镇外县城方向拜三拜。
“县城里头是你小子师傅的师傅,你所学那套拳也是他老人家传给我的,当初没找老头子说明情况,私下便传了这套拳法,虽不算是百年难遇的秘籍功法,但也是几十年心血精华所在,更不是那些耍把式卖膏药汉子所使拳脚能比的,在你身上算破例,以后可不能私底下再教给不是本门子弟的熟人,哪怕是血肉至亲....也得和师傅禀告一声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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