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国南方,一州之南,有座小县城,出了南面城门走上三十六里山路,就会见着一座虽小而五脏俱全的镇子。
镇子里的日子流水似的过,直至一天,从山外头来了许多工匠,说是要在镇上盖座青楼。
这风言风语在小镇老一辈人的听来简直是瞎胡闹,甭说那些号称逛过城里大窑子的,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雏儿也晓得小草窝何来金凤凰的道理。不过镇上的男人们倒是一个个都相视一笑,大小光棍们尚且不说,那些成了家的汉子也各自瞧了瞧自个儿兜里那几个私房钱,盘算着怎么才能从家里藏钱的那些个米缸被褥木头箱里偷出些钱来。
手头富裕的几个光棍闲汉整天三五成群聚在小镇的几个角落,想着这几个姑娘的姿色如何,手上这些碎银够解几个姑娘的肚兜,嘿,光是想想那滋味,就比得上几顿半斤猪头肉配四两土酿米酒喽。
至于手头拮据又或是家中有了黄脸悍妻的,要么火急火燎和相熟的汉子借钱,要么愁眉苦脸,十个指头连脚趾都用不上就能数清的铜板估计连那些姑娘小手的摸不上,更别提到那张小床上去霍霍平日下地时好像怎么也使不出的力气,只能等头一批腰间鼓又运气好拔得头筹的紧紧裤腰带从那青楼里出来,才能从那些满是夸耀又带着几分猥琐露骨的评价里咂摸堪比城里最大布料铺子里那些最昂贵丝滑锦缎的皮肉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只是小镇里的那些妇人们,私底下明面上早已骂得唾沫横飞。挥着捣衣棒槌搓衣板子冲着那些个吃着碗里还眼馋锅里的没用男人砸去自幼就和自己爹娘耳濡目染来的骂人俚语,没本事往家里拿钱,不出力去地里耕田,还想到那狐狸精身上霍霍老娘辛辛苦苦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银钱?就算是天上掉的豆渣,也轮不上你这头吃里扒外的死猪去拱。
倒是有些略见过些世面的大姑娘小媳妇,早就听说那些姑娘的胭脂水粉可不比镇里的大路货色,整天还能穿着绸缎衣服,也不用整日干活织布操持家务,嘴上骂归骂得厉害,心里倒还有几分羡慕,几个胆子大的还想哪天偷摸着去瞧瞧那些镇外来姑娘脸上的妆容,回头自己也学着点儿。
可镇上的男女老少,有几个出过这不大的镇子?县城里的货郎推车子三五天来一次,针头线脑布匹簪子碎嘴吃食,种类倒是齐全,胭脂水粉也有些,只不过都是些经年不变老几样,还大多是些破木盒子油纸包着的破烂货色,一笑就窸窸窣窣往下掉的水粉和一蹭就掉了颜色的胭脂惹得镇上爱美的姑娘们怨声载道。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