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俍的婚讯在仙郡之中以极快的势头,压过了某某位仙官因作风不检点而缠身数日的丑闻,一跃成了九天之上众人乐道的头等大事,没有之一。
因木子俍本身仙位在那里摆着,平日里不管对她看过眼的,还是看不过眼的,见了面都会笑盈盈的道上一句“恭喜神君”,饶是得罪透彻的那几个,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绕着她走,反而停留下来,细细打量上几眼。
木子俍觉得,若此时此刻说明这件事情本是她一时口快惹的误会,必然会让整个仙郡的人都笑话于她,还以为她木子俍的嚣张傲气,要折在一场婚事上。
细细琢磨,木子俍也能觉察出仙帝耍的那一把心眼儿,这般广而告之,免不了有几分激将的意味。
坐在北神君的宫殿之中,木子俍用手敲着素木的窗棂,看着仙娥们进进出出,将她的宫殿倒腾的披红挂绿,九色麋鹿运来一车车的婚事用物,乍看上去,倒是格外热闹。
仙帝即能做了九天至尊,必然有其高深之处,就比如木子俍知晓,仙帝必定拿捏死了她吃那激将法,算准了她决计甩不下脸面再拒绝这门婚事。
木子俍心里明白中了圈套,可琢磨一番,中一个人的圈套,总比在整个仙郡丢脸强,况且中圈套这件事情,天知地知她知仙帝知,总还能保留颜面,最多那禹之也知,不过木子俍心头安定,知晓禹之是个闷葫芦,最不愿到处说旁人的舌根,这事情进了他的耳朵,比一根针落进大海里都安稳。
而且成亲这件事情,在木子俍的心里,算不得一件大事,甚至比不得上次与那百花仙官打的一架。
说起来,那百花仙官在这仙郡之中,比之她木子俍还要矫情,平时最受不得仙郡之中哪个女的美过她半分,若是有,便会耍起她那造作性子,但凡哪个公正人物看不惯想要说她两句,任那百花仙官哭哭啼啼娇娇弱弱一阵可怜,便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这九天之上本就男子居多,那么一位绝色美人儿,男仙官大都端着风度,从不去招惹。
而她木子俍可不一样,想当年为人一世时,她在整个皇宫里都是最好看的,后几经劫难历练成仙,她也没有想过褪去凡人模样。镇妖邪平叛乱,周身伤痕浑身是血时,狼狈是这张面容,封君台上,她身着瑞兽灵纹锦衣,脚踏祥云,以女儿身受封一方神君时,荣耀也是这般模样,看不惯她的人多的是,可因这张脸而看不惯,还冒出头不知本分的,只百花一个,还被她打了下去。
是的,木子俍心狠手辣,从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以神君之力打那百花仙官,不过是动一动手指头的事情。
那日木子俍在路上训斥自己宫里一个犯了错的仙娥,被路过的百花仙官出言指责,说她心狠蛮横欺压旁人,当时一个色迷心窍的男仙官还帮着百花说话,两个人言辞咄咄,竟是要闹到仙帝那里。
当时木子俍便想着,闹到仙帝那里,仅是因为训斥了个仙娥,事情还有些不够分量,于是便挥起拳头将那百花和男仙官揍了一顿,才挤过了仙帝案头的其他要事,直接到了仙帝面前。为此,仙帝将木子俍一通责骂,并罚她回宫思过数月,这件事情不管百花仙官服与不服,总才算有了个了结。
这些年天下太平,这件事情放在木子俍心中,相对比宫里的花儿开了几朵,白鹤生了几只来说,算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了。
细一想,这件事情同成亲来比,可算的不分上下,伯仲相当,半斤八两,一般大小。
胡思乱想间,仙郡之中掌礼仪的华云仙官进门道了声安,然后将金丝锦线绣成的喜服放在木子俍身边。
木子俍看了一眼,是千年云霞凝成的红纱,上面满绣了幽罗界独有的红菱花儿,妖冶美丽,**神秘。
木子俍鼻腔里极不在意的哼了两声,鄙视道:“仙帝那老狐狸倒是肯下血本。”
华云仙官往日里安排完事情便告辞离去,这次倒停了下来,素日里半垂的眼眸抬起,看了木子俍一眼,开口道:“神君,明日便大婚了。”
木子俍点点头,不在意道:“还没忘。”
华云脸上微微带着的笑稍稍收回了些,细声问道:“婚姻大事,神君还是细细思量。”
木子俍抬头看了华云一眼,听出其中难免有些关切之意,又不似旁的仙官那般满面堆笑声声道喜。
“嫁人而已。”
木子俍轻笑一声,“正好让那些人闭嘴,不要再偷偷摸摸唤我老姑婆。”
空气中,似乎华云若有若无的叹息了一声,然后从宽袖当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木子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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