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苓浑身一颤,周妈妈亦是如此。
人家能张口就说出你懂药理,这可并非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瞒是瞒不得的,日后被发现了反倒难办,于是竹苓只能硬着头皮答:“六姑娘真是聪慧,奴婢确实懂得一些药理。”
“怪不得用个药材做名字。”顾湘宜说:“周妈妈,这丫鬟我用不得,她平日里管的是不易,别耽误了母亲用茶,到时候就是我为人子女的过失了,想必几年下来母亲都习惯了她做茶,我怎能抢母亲身边的人呢?”
周妈妈神色闪烁,倒是没再多说,只说让竹苓继续回桡祥苑做茶。
顾湘宜可不是缺心眼,人家让一个懂药理的丫鬟来做什么?这禾吟居半年不送一次新茶叶,喝的从来都是库里的茶叶渣子,连杂茶都算不上,用她做哪门子茶?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打了另一路主意!
石榴也马上就明白了。
将竹苓留下,那是把一条毒蛇放在了禾吟居啊!固然自家姑娘不惧怕,但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被她钻了空子打听些消息也就罢了,可若是在饮食茶水里下毒呢?万一明白什么食物相生相克,像上次一样送来了未断生的芸豆呢?简直防不胜防!
周妈妈送来的一大半人都被原封不动的又带了回去,最后顾湘宜只留下了三个人。
侍弄花草的巧月,在禾吟居怕是不能再做原来的活计了,顾湘宜打算让她干些粗活,扫扫地擦擦桌子之类的。除她以外就是小一些的玉茹和大一些的小云了。
关上了禾吟居的大门,石榴此刻也拿出了大丫鬟的派头,挺直了腰板打量着几个丫鬟。
就算是桡祥苑来的又如何?现在自家姑娘是有伯爷撑腰的!伯爷是这个伯府唯一的一家之主,就是大夫人也不敢与伯爷硬碰硬!她送来的人就是听使唤的,哪个不听话打一顿就是,没必要敬着供着,像哄祖宗一样。
“咱们禾吟居庙小,需要伺候的地方也不多,但不代表事情少活计少你们就可偷懒了。姑娘不习惯外人服侍,以后内屋你们不可以进,姑娘的吃食一类也不准你们动,听清了没?”
初来乍到,就算有人不服气石榴也不得说什么,来日方长,总是有显出她们能耐的机会,若是刚来就和姑娘身边的丫鬟起了冲突,那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坐在昨天新搬来的摇椅上,顾湘宜边闭目养神,边听着石榴说话,不时插一句嘴:“除了内屋不准进以外,平时没有需要服侍的地方,那就不许在我眼前晃,是把自己关在屋里也好,出去遛弯也罢,我这人喜静不喜闹,希望你们都警醒着,要是有吵闹的动手的,那不用我说,自己去桡祥苑回了母亲,滚出咱们顾家。”
几个丫鬟一齐称是。
略带疲惫的回到了内屋,石榴小心翼翼的替姑娘将外衫脱下,细看了一下伤口,担忧道:“大夫人弄了三个人进咱们禾吟居,怕是不妙啊,要是江公子他们再来,难免会被她们碰上。”
“无妨。”顾湘宜摆了摆手:“不用几日,有异心的我就会赶出去,那个巧月是留不得的,其余两个我瞧着老实,近日你多盯着些。”
“是,姑娘。”
要搁在平日,江肆晚上就会进到禾吟居来给姐姐左臂的伤上药,结果近日在翻墙前,他注意到墙外的树枝系了个不起眼的布条。
这是他与姐姐商议过的,要是不方便让他们进的话,她就在墙外的树枝上系上布条。只是今天翻墙时抻到了伤口,疼的顾湘宜晚上有些睡不着。
“萧大哥,咱们走吧。”解开了那布条,江肆回头对萧敬尧说:“我姐怕是不方便。”
两人手里的食盒在此刻好像沉重了些许,萧敬尧知道他也同自己一样在担心院里的人,宽慰的笑了笑:“咱们拿回去吃,我最近得了坛好酒,让你尝尝,改日再来。”
江肆点了点头:“萧大哥说的是。”
隔壁的巷子里,易景枭深水似的眸子盯着外头的两个人,在江肆摘下布条后的一回头,让易景枭略显吃惊。
他知道顾湘宜与宁家肯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知道江家嫡子江肆被他父亲赶出流落在外,只是没人知晓他现在在何处,眼下在忠毅伯府的墙外看见他,确实是够吃惊的。
原来,顾湘宜与江肆也是有关的,而江肆又是京城内有名的医科圣手,莫不是...
顾湘宜的伤是他治的?那也的两人也是他们?
对于萧敬尧这个人,易景枭也算是了解,两人并不认识,但却都知彼此,曾经在旁人的宴会上见过几次,还曾经吃过一次酒,但那都是好友带着好友,一群人认不认识的都坐在了一起,并不算他和萧敬尧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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