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欣又道:“想必婉嫔娘娘还没那样的胆量吧!皇后娘娘,奴婢当时可真是替您当心得不行呢,若那刺客的刀再没入半分,娘娘您可是会当场就没命的呀!”
皇后轻笑道:“那刀就那么点长度,我又没把自己的心脏递到那个刺客的刀下让他刺,顶多也就受点伤,留点血罢了。咱们这位皇帝最见不得有人替他卖命了,否则这皇后的宝座哪就那么容易就到手了呢!”
瑶欣道:“有首辅晋侯爷在,这皇后之位不是迟早是娘娘的吗,娘娘又何须冒这么大风险呢!”
只听得皇后又说道:“爹爹固然终有一日为让我当上这皇后,可那样得来的皇后之位,皇上他心里不会有本宫。他虽时时在我这,对我看似也是恩宠有加,但那只不过是应付爹爹罢了,可曾有过半分真心呢!但是,如今不一样了,他已经打消了对本宫的一切怀疑。那样,日后爹爹要想知道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不就更容易了吗?”
瑶欣道:“是呢,自从王懈被流放之后,这宫里已经与以前大不一样了,宫中太监宫女被换掉了不少不说,现在连禁军也不怎么愿意替咱们做事了。”
皇后轻笑了一声道:“好在,现在有本宫在了。好了,你出去吧,我也困乏了!”
坤宁宫外,黑暗中的陈帝的脸色是如此的冰冷,仿佛双那九天之外的银白月亮更要冷上几分。
他转身离去。
原来自己的真心终是付错了地方!
见陈帝如此郁郁不快,肖公公道:“皇上,听说祁统领的夫人有了身孕了!”
陈帝听闻一扫刚听到那些话的不快道:“哦?看来祁步君与张茹芸总算日久生情了!”
陈帝看了眼天上的月亮道:“这世上总要有那么几对两情相悦的夫妻才是啊!原本朕还一直在内疚拆散了两对有情人,只要张茹芸能生下一儿半女,那她在祁府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的,祁步君也会待她更好的!”
肖公公笑笑道:“是的呢,老奴听着也是开心。据说,前段时间两口子闹了点矛盾,祁少夫人都回了张府了呢。这没想到才回去不过一个多月,就传出少夫人怀了身孕一事,可把祁老夫人给乐坏了。今儿个,祁统领还亲自去张府把少夫人接回了府呢!”
陈帝大笑几声道:“好好好!哈哈哈哈,现在什么时辰了,朕觉得有点饿了!让御膳房给朕做几个可口的菜来,再弄上一壶!”
肖公公笑道:“皇上,咱不如去合禧宫可好?您已经有多日未去看静嫔娘娘了呢,静嫔娘娘不能说话,指不定正眼巴巴地等着皇上您过去呢!”
陈帝轻笑着指了指肖公公道:“你个老东西,说说看,静嫔给了你什么好处啊?要你到朕这里来替她说话了!”
肖公公低首笑了笑道:“静嫔娘娘蕙质兰心,进宫了之后也择了离冷宫最近的合禧宫来居住,又怎会想到给老奴这个老头子什么好处呢!老奴只是想着,皇上,您每次到合禧宫去,总能全身心的放松,老奴这眼里看着,心里高兴呢。”
陈帝哈哈一笑道:“这话你说对了,走,那便去合禧宫!”
肖公公忙急急跟上,有些话他没说,若是说了,只怕陈帝心里更加内疚。
此时静谧的京城街头,祁步君独自一人,他本是要去找大夫确定的,他不相信,就那么一次,就这么一次,她张茹芸便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
此刻的祁步君恨透了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意志那般脆弱,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控制住自己,能让她得偿所愿。然而他更恨的是她张茹芸,因为他至始至终认为那天是张茹芸给他下的药,而绝不可能是自己的母亲,所以她才会有了身孕,所以她才会那么心甘情愿地跟他从张府回来,那一个多月的回娘家也只不过是她张茹芸使的计策罢了。
天已渐渐黑了下来,那条路并非主街道,现在更是冷清,祁步君一人慢慢地向前走着,他不愿回头,如果那条路能再长些该有多好?如果此时街上医馆都已经歇业了该是多好。
可不管如何,不管是有多慢,多远,那条路终究还是要走完了,街面上的几家医馆终究还是在他的眼前一个接着一个的路过,他反反复复地来回走动,面对着那两三家的医馆,他却久久未跨进任何一家。
是担心还是害怕,是想确认她根本没有怀孕还是不想承认她如果一旦真的身孕,自己该如何面对?如何面对自己,如何面对云芷,又如何面对那个怀了他骨肉的人?甚至于今后待孩子出生后,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孩子?
难道说是自己的父亲与母亲一点感情都没有,是让自己的母亲联合祖母给父亲下了**,才至使自己的母亲怀上了他而生下来的吗?那该是何等的讽刺和悲哀。
眼前的夜景恍恍惚惚,来来往往的人行色匆匆,他们应该是回去和妻儿团聚共进晚餐的吧,祁步君仰天长叹,突然在抬头的那一瞬间——远处那抹紫,在街灯的照耀下妩媚动人,清瘦的身躯,细小的腰肢,就如同一年前在泛着刺眼的白光与黄光的交织中所见到第一眼那般,影影绰绰。
那一刻祁步君的双脚似生了根,无法移动半分,原来当自己每日所思近在眼前的时候,自己竟然没有一丝勇气跨步过去,更没有勇气能做到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的潇洒般毫无顾忌地将她揽入怀中,告诉她,只愿与你天荒地老,只愿与你携手共白头,只愿与你生儿育女,而不是那一张明黄的薄绵赐给他的那个女人,那个他厌恶到了极点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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