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药过了约一刻钟的样子,祁老夫人便悠悠醒来,欲挣扎着起身,沛烟忙将老夫人扶好,并用枕头靠在老夫人的身后,让其坐着舒服些。
“沛烟啊,我老了!”
“老夫人,您只是起得急了些罢了,参佛时跪得又久了些,才会这样的,大夫来看过了,并无大碍,您只要好好休息几日便可痊愈了。”
“沛烟啊,你也不用瞒我,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我这病啊,不是长在身上,是长在心上啊!吃再多的人参燕窝也没用!”
“老夫人——”沛烟轻轻唤道。
祁老夫人摆摆手道:“我什么样的心思,你也清楚,可……可如今这么个样子,我是没有盼头啊!我是心寒啊!”
“老夫人,您日子还长着呢,少爷和少夫人,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他们如果能明白就好了,怕是怕,他们日日这样,只会是越来越恶劣,越来越生疏了啊!”
“老夫人——奴婢知道,可您也要顾着些自己的身子啊,您每日吃得这般少,又忧虑过多,才会导致今日病倒了的。”
“什么时辰了,君儿快回来了吧!”
“已经过了戌时了,少爷应该快回了。”
“嗯,他回府后,让他来见我!”
“是!”沛烟附身后便退了出去,这个时辰,少爷应该快到府门口了。
果然,沛烟未走出去不远,祁步君便向老夫人房里跑来。
“少爷!”
“沛烟姑姑,我娘如何了?我刚回府,听蔡伯说,娘她下午怎么晕倒了?可有叫大夫看过?大夫怎么说?”沛烟跟着祁老夫人已经好多年了,是祁府的老人,如同称管家蔡伯一样,除了祁老将军与老夫人真呼其名外,其余人上至祁步君,下至一般的洒扫仆从,均尊称沛烟一声姑姑。
祁步君这般一连串的问题,沛烟也不急,慢慢道:“老夫人无碍,大夫已来看过,也开了方子,老夫人喝了药,现已经醒了,少夫人也才刚离开。老夫人正等着您呢,您进去看看老夫人吧。”
祁步君听后并未多说什么,转身便进了房间。
祁老夫人此时仍坐在床上,下人正将老夫人用过膳后的碗筷收拾好了拿出。
祁步君正好看到下人端出去的餐盘,几乎未动,便忧心道:“娘,您怎么吃得这么少,我看下人刚拿出去的饭菜,您未动几口,如今您身子不好,要多吃些才是!”
“君儿,来,来娘这么边!”老夫人拍拍床沿。
祁步君便坐了下来,老夫人拉着祁步君的手,看着他的双眼道:“君儿,娘没事,娘这几日都没什么胃口,娘啊,是老了……”
祁步君有些触动,看着自己母亲双鬓已有几根白发隐隐藏于发间,青丝变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原来时间过得这般快,转眼,当初的妇人已成暮暮老者,自己也已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长成了青年大统领,他低下头不语。
沛烟看着低头不语的二人,轻声说道:“少爷,大夫说,老夫人这是终日忧思过度,气结于心所致,是为心病。老夫人这段日子以来,都吃得极少,奴婢也是担心老夫人的身子吃不住啊!”
祁步君听闻,有些愕然:“心病?娘,孩儿不孝,不知娘终日在忧思什么?”
老夫人拍着祁步君的双手轻叹道:“君儿啊,娘不怪你,你整日里这么忙。”
两人相对低头不语,片刻后,祁步君才喃喃道:“娘,是孩儿疏忽了,孩儿今后多陪陪您!”
祁老夫人摇摇头道:“君儿,你忙,娘能理解,皇上器重你,对我们祁家恩重如山,你是该当好自己的职责,保家卫国。可……你和茹芸成亲也有段日子了,可……”老夫人明显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顿了顿,她抬起头,看着祁步君道:“可你们如今还未真正同房,是为何啊!”
“娘……”祁步君哑声,他低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充满希望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不是他不知道自己母亲的心思,而是他对于张茹芸,他实在不愿多看一眼。
可听到这样的话,他便又是火气上来五分,若不是她张茹芸到自己母亲身边搬弄是否,何至于让自己的母亲忧心过多,终日茶饭不思,导致今日晕厥:“是她自己和你讲的吗?她就这般不知廉耻?这样的事,也要弄得人人皆知吗?”
“君儿!到现在了,你还这么说她,茹芸有哪点不好?这件事情并非她主动和我说的,前段时间,是我杖责了她的丫鬟彩莲,逼她告诉我的!若不是她告诉我,你还打算要瞒我多久?”说完祁老夫人剧烈地咳嗽起来。
“娘……”祁步君忙拍着老夫人的背,又从沛烟手上拿过水杯,请老夫人喝下,老夫人这才缓过来,脸也因刚刚地剧烈咳嗽而微微有些涨红。
顿了片刻,祁老夫人缓了缓气,不再那般严厉,柔声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茹芸并非像你所想象的那样,这么长时间以来,娘也看在眼里,她虽少了些温柔,但并不无理跋扈,她虽平日里话不多,但也明事理,何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待人处事也不错,长得更是有倾国之姿。而且她出生名门贵族,父亲又是当朝一品大臣,与你和你爹同朝为官,她哪点配不上你了,你真该试着与她多沟通沟通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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