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家都在沉睡。我们不能在你不在的时间里浪费太多活力。”
果然。讲道理以伍明的精神意志活动以及行动的能保持的时间不会太长,村民们可能会好点,但整个斑牛镇几百号人,甚至更多,如果消耗起来会很快。在先知没法在遗弃之地轮转时,他们需要在低消耗状态里等待先知到来。
“没关系。真正能终结遗弃之地的命运,你们就不用再食用蛇肉。我需要更多信息来做准备。”
遗弃之地所有知识都由先知传授给斑牛镇村民。没有人记得先知如何找到斑牛镇,并将村民点化,大家开始拥有智慧,能够思考,学会语言,建起房屋。不过先知总会在寻找幸福岛与带领村民走出遗弃之地的途中消失。
有好奇的村民一起跟随先知前往幸福岛,但他们都没有回来,小狮的父亲就是其中一个。村民无法长时间不进食蛇肉,不然会无法动弹,如果在斑牛镇外边,先知说会变成这片大地的一部分...
“先知,我曾听你讲过关于永生的故事。
一只蛇为了追求永生,求遍世间一切存在。鸟的羽毛告诉它,永生是挥动羽翼的瞬间;枯萎的老树告诉它,永生是来年逢春的绿叶;天上的炎阳告诉它,永生是在虚空中辐射亿万年的燃烧。
“这天蛇看到打坐休息的先知前去询问永生。先知却说,‘谢谢你提醒我,哪有什么永生哩,不过是痛苦与命运的一次次轮回’。蛇听到先知话,它痛苦的咬住先知眼睛,先知又说‘你这个笨蛇,你的蛇毒只会提醒我旅程还要继续,而你失去致命利器,谁都不会回答你的问题。’蛇只好把染毒的眼睛叼走,趴在先知的肩膀上,帮他指路。
有一天,天很热,先知用手盖住脸在河边休息。天空中有一只老鹰在盘旋,离先知越来越近,蛇悲伤地说,‘没有毒液,我的旅程结束了。’
老鹰靠近肩膀,先知放下手,老鹰认出来只有一只眼睛的先知,扑动翅膀伸出巨爪就要抓蛇。蛇被先知塞进眼中,然后抓住老鹰的巨爪,让它没办法抓住蛇,只能往空中飞去。
蛇第一次在天上飞行,它看到了从来没有看到的高山,飞鸟与大树,就连太阳好像也能接近些许。先知笑着说,‘在被老鹰抓住登山翱翔时,不要忘记你生活在大地上。’蛇听闻有些担心,‘我们怎么回到地面。’
先知将另一只眼睛挖出,蛇也不知道先知要去哪,老鹰只好飞到一个先知的洞口把他们放下。蛇感到自责,‘等我死掉,失去双眼你只能待在洞里没法出去。’先知却很开心,他振臂高呼,‘我的眼睛容纳致命之毒,视线容纳飞鸟树木,双腿丈量天地方圆,而现在这些永生之苦就此断绝。再度回转,即为离开苦难,我们再次重逢时,将看到终极愿景。’”
大部分事情已经没有人能记住,他们不像先知,可以只积累有用经验。就连趣味故事的记忆也变得模糊。大家分享他们还记得起来的小故事,伍明听得津津有味,原来不同时代的自己也有很会讲故事的类型。
伍明对永生、毒蛇与先知的故事印象最深,这个故事虽然以追求永生的蛇为主题,但在蛇遇到先知后展开了对于永生截然不同态度——在短暂的瞬间、不断复苏、探索发现与不断延续等的永恒主题中,先知选择断绝一切,虽然这些追求会持续以永恒形式再次上演。其中永恒、蛇、鹰与洞等事物与他前往幸福岛的经历很像,而且听着像蛇身起源。难不成在早期先知没有蛇身?
斑牛镇居民不愿再食用蛇肉,只留下与之前不一样的一男一女,是经常负责照看小狮的约克与丽思。听从伍明安排。村民们说先知曾经教过他们如何写字与绘图,但是出于消耗考虑逐渐被放弃了,他们只保留了最基础的,或者小狮喜欢的技术技巧。说到狮,没有人记得她如何来到遗弃之地,理所当然没有父母,没有村民有产出后代的能力。她的父亲是镇里原先记忆最好的人,母亲难产故事则是一个先知的谎言。
在观察种植区时,伍明发现这里是黑水河的终点,祂被人工断在红色荒芜里,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只有黑水湖沼泽地能种植,看来被某位先知围湖造田。种子来源,伍明暂时只能想到那口能涌出清水的井。田地里多是干旱作物,有些伍明甚至不知道是什么,他小时候只接触过水田与麦地,一些农作物的幼体根本认不出来。这里是遗弃之地的奇点,可能也是伍明能够保存意识的关键,感受到先知再度回转,小蛇们会前来帮助他塑造能够活动的身体。
这些可能就是整个遗弃之地所有的活物了,不知道那只巨型鹰栖息在哪里。伍明活动太久,疲倦感一再冲击精神意志,让二人歇会,他必须得休息了。
约克与丽思在红色大地上跳舞,伍明趴在肉干上眯着眼睛瞧。隐约间他看到一只骆驼缓慢行走。
骆驼,水源,被蛇咬住的眼睛。再度回转,即为离开苦难,我们再次重逢时,将看到终极愿景。嘴含硬币的小蛇从伍明空洞右眼探出,一股清水接着从眼中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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