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所言字字真切,且她平日里到底与主子福晋走得亲近些,犯不上替年氏隐瞒恶行。如此说来,那玖儿当真是受不了屈自戕而死。
鱼儿是极厌烦晞尧的,单是她日日无中生有寻自己事直欲将自己逼入死地这一桩,就够鱼儿忌惮她的。
她本可以顺水推舟,佯装不知此事,仍要佩儿与子青揪着晞尧不放。
但佩儿是个急性子,若再寻不出晞尧戕害她长姐的实证,只怕她大抵是要做出疯魔事来的。
鱼儿不想让佩儿成了无头蝇子往死路上撞,于是当夜就将从崔嬷嬷那儿听来的话说给了佩儿同子青。
子青听她说完倒不觉惊讶,只叹了句惋惜之词劝佩儿看开些。
可佩儿入王府一心要替长姐伸冤报仇,她认定了晞尧是戕害她长姐之人,又怎会因鱼儿三言两语就断了报仇的念头?
“这话是崔嬷嬷与你说的,可她一直瞒着这事儿,何以此刻平白无故向你提及?”佩儿蹙眉想了想,冷笑道:“说不准就是她与年氏勾结一并,下手害了长姐。”
鱼儿劝道:“这事儿是我诓着崔嬷嬷说出来的,瞧她叙述时的模样,应不会有假。”
“你信她?”佩儿眼底有晶莹泪光闪烁着,悲戚道:“长姐不会自戕的,她不会丢下我一人!从前我们流落在外,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羞辱没受过,长姐从来都是笑着面对!入了王府,钱银多了,我们人下人拿钱做事,是经得起主子羞辱的,长姐定不会为此事自戕!鱼儿,青格格,你们要信我!”
“你莫哭了。”子青递给佩儿一方素帕,而后松一松手腕上的苏和金镯子,徐徐道:“咱们不是不帮你,玖儿救过我性命,我也替她抱屈。可你入府晚些许多事儿不清楚,晞福晋嫁入王府时,头先里训斥的第一个下人就是崔嬷嬷,崔嬷嬷心气儿又高,怎会替她办事?鱼儿方才那番话,若说不是崔嬷嬷说与她听,而是换作另外任何一人,我都尚且存疑。可崔嬷嬷她不会。”
鱼儿亦道:“晞福晋的脾气伺候在她身旁的珑香与莹清是最清楚的。你看她二人无事就遭晞福晋打骂,一点小事儿办不到晞福晋心尖儿上,骂些蠢货、废物都是常有的事儿。她若当真会为了你长姐那样小的过错便要了她的命,那珑香与莹清还不知得死上多少回。”
佩儿呆愣在原地半晌,忽而冷冷一笑,冲子青同鱼儿福了一礼,低声道:“无论如何,多谢青格格与你愿意帮我。”
说完这话,她掩面拭泪而去。
鱼儿想去追,可子青却拦了她一把:“那丫头心思沉,你让她自己静一静。”
她听了子青的话,留在房中与她闲聊半晌。
本想候着佩儿回来再回房歇着,可侯了个把时辰仍不见人归,直至子青有些困倦,鱼儿才从她房中离去。
第二日一早,鱼儿特意赶着日出就入了子青房中。
她见佩儿打了热水正要送去子青那儿,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我可怕极了你想不开。”鱼儿上前帮衬佩儿搭了把手:“瞅你眼睛都哭肿了。”
佩儿笑笑,沙哑着声音道:“想通了自然也就没事了。我是什么身份呀,即便恨着年氏,也动摇不了她地位分毫。既入王府,做好差事,存些钱银,盼往后日子过好,让九泉之下的长姐瞧了能安心,就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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