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九月下旬,帅帅和丝丝两人从镇江回到D城,参与婚礼准备的事情。选婚纱、拍照片、选司仪、订酒席,所有这一切,首先得新人满意才行。至于宴请哪些宾客,这就得高谷子和张宏两人费心了。
张宏那边,父母亲、舅爷、兄弟姐妹肯定都要到场,另外张宏的同学朋友战友等等,平时婚丧嫁娶有往来的,当然也要邀请。高谷子这边也是一样,单位的同事、过去的战友,但凡有来往的都在邀请之列。尤其是夫妻俩还有个共同的心愿,那就是一定要请几个带“长”字的来壮壮门面。此外,就是女方的亲戚,丝丝的爸爸和姑妈肯定要来,丝丝说她的几个表姐妹很可能也会来。再加上帅帅的朋友,这么算下来,大概要二十桌。
姜素云也是跟着日夜操心,帅帅算是跟着姥姥姥爷长大的,姜素云十分心疼这个外孙。现在,这个外孙子都要娶媳妇了,姜素云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些想念那个远在大洋彼岸的儿子高嘉良。难道自己真的老了?
这个大儿子,从来就没跟自己亲过,姜素云一直也在安慰自己,就当没生过他。但嘴上说说容易,怎么说高嘉良也是从她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心里的那道坎岂是说跨就能跨过去的?按照D城的风俗,外甥娶媳妇,舅舅是仅次于新郎父母亲的贵宾。许多家庭亲人与亲人之间有了矛盾,都会借着婚丧嫁娶的机会见面和解。高松和姜素云的心底也存着一丝希冀,——倘若一大家子就此来个大团圆,岂不是一桩美事?
闺女家办喜事,在这些问题上跟父母通通气是常理,所以,老两口就等着高谷子来通气,到时候把这事也提一下。谷子和张宏安排得差不多了,就想借着星期天麦子也回母亲家吃饭的机会,把婚礼安排的事情跟二老说说。
汪小涵已经去了西藏,家中大厨的职位荣幸地落在了麦子身上。她提前买好肉、菜等物品,早早来到母亲家。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好歹凑了一桌看上去很不错的饭菜,大家一边吃一边夸麦子手艺好。只有姜素云说了句“韭黄炒鸡蛋有点淡”,这要换做汪小涵做饭,姜素云早就拉着脸让回锅重做了,麦子问母亲:“要不要重炒一下?”姜素云不仅没拉脸,反而笑嘻嘻地说:“不用不用!重炒什么呀!低盐低糖才健康。”
谷子说了婚礼的安排,大家都静听着,等谷子说完,姜素云问了句:“说完了?没了?”
谷子看着母亲,说:“没了,说完了呀!”
姜素云终于忍不住问:“那长辈里谁去娶亲呢?”
谷子看一眼张宏,说:“让齐局长和张万虎去吧!”又看着麦子抱歉地笑着说:“按理应该他小姨夫算一个,可是小涵这刚去西藏,估计是不能回来参加婚礼了。”
麦子点点头,说:“是!是!”她知道这对于高谷子和张宏来说是正中下怀,也不想多说什么。
姜素云却不高兴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说:“这可做的不对!”
除了高松,大家都诧异地看着姜素云:“哪儿不对呀?”
姜素云冷笑了一声:“这放着亲生的娘舅不用,用个外人!不怕人家笑话?”
大家这才想起高家还有个嫡亲的长子高嘉良。可是,想到这个大哥多年来跟家人几乎没有联系,大家一时都沉默了。
一向对家务事不发一言的高松,这时候发话了:“你妈说得对!你们还有个大哥呢!这事怎么能不通知你大哥呢?”
高谷子发觉二老不高兴了,连忙解释道:“不是没想到我大哥,是我大哥不一定想我们!我还巴不得我大哥大嫂一家子都回来呢!”
麦子也随声附和道:“我同意高谷子的说法!我那大哥,早就把这个家忘了吧?我都怀疑万一哪天见了面他还认不认识他爹他娘!”
姜素云不满意地看麦子一眼,但她不愿意惹高麦子,没有接这个话茬。她不高兴地对高谷子说:“你通知你大哥了吗?你都没通知人家,怎么知道他不回来?再说了,回不回来是他的问题,通知不通知就是你的问题了!”
看母亲在挑理,高谷子也不开心,但母亲这理挑得无可厚非,只得说道:“好吧!那我通知我大哥大嫂!只是,现在他们正睡觉呢!我总不能大半夜的打扰人家!等晚上我再打电话,好吗?”看看母亲的脸色渐渐缓和,高谷子抱着姜素云的肩膀,撒娇地晃了晃,说:“好妈妈,别生气了啊?都怪你女儿考虑不周到!跟大哥一打通电话,我就把结果告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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