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您拿。”秋云起身接过依古婆婆手里的竹篮,里面装满了野菜。
“谢谢您好心收留。”侯逢道也站起身。
“坐下,坐下,你还带着伤呢。”依古婆婆连忙过来搀他,宽大的手掌刚抓住侯逢道的胳膊,像怕他跑了似的,带着几分警惕的问:“你们不会今天就要走吧?”
秋云背对着二人,正在择菜,侯逢道默了默,拍拍老人家的手笑道:“婆婆您赶我们走?”
“哪里会。”依古婆婆嗔道,“留你们还来不及呢。”
“我们车里装着皮子,要赶紧送到订货的工坊,耽搁不得,但怎么着也得等我伤口好一些再动身,可能还要叨扰婆婆两天。”侯逢道客气的说。
“住吧,住吧,住到我儿子回来都行。”老人家听他们还要留两天,要去割招待贵客才用的马肠,被秋云和侯逢道拦下。
时隔多年,侯逢道回忆起在帐篷里度过的两天时光,是他最心无牵挂,求仁得仁的日子,也许人的一生,有过这么一点点甜头就好,浅尝辄止,才显得珍贵。
月亮才刚刚升起,虫鸣声中一丝不同寻常的鸟叫从帐篷外头传来。侯逢道放下手中正搓着的羊毛,起身掀开毡毯,踱到洒满清辉原野中。
踏过一丛丛草甸,不远处的河面闪烁着银色的的光。
“大人,卑职来迟,请大人责罚。”
几个黑影从人高的芦苇丛中窜出来,跪在侯逢道面前。
“太守府情况怎么样?”
“消息已经封锁了,是太守亲自动的手,他让我向大人请罪,恕他教子无方。”为首的黑衣人道。
“我让你救的少年和她的家人们,是否安然无恙?”
“已送到桑格处,桑格也得手了,他们提的条件是互通市永不关市,还要免三年的税。”
“鹿君怎么说?”
“鹿君让侯大人定夺,还有……鹿君催您回京议事,恐外稳内忧。”
侯逢道瞳孔里的光闪了闪,他望着远山外那轮静悄悄皎月,轻声道:“明天吧,天明再出发。”
黑衣人领了命,借着夜色又不知隐匿到何处去。
侯逢道刚走到帐篷外,秋云提着一盏灯笼,站在门口,火光照在她浅浅的梨涡里,婉转流动。
“大人,大晚上的,怎么出去招呼也不打一声?”
侯逢道背着手,不远不近的注视着她,然后上前两步,接过她手里的灯笼,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一束花,轻轻放在她手中。
“去河边走了走。”他撩开毡毯,兀自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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