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扬从墙角出来,站在街中央,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冬至又叫长至节、亚岁,正是“阳气生而君道长,平乱而复治之机”,大瑞朝向来十分重视,冬日前后共三天都是节期,君不听政,坊间歇市,杀鸡宰羊包饺子,祭祖、游乐,十分热闹。
京城中达官贵人公子多半会选在这一天吃过饺子,出城狩猎,意为“舒展元阳之气,夸耀武力”。
叶扬摸摸下巴,明天是个好机会,若是趁乱倒可以混出城去。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一身干净衣服,自已这棉袍上让丁四的血都污了,太惹眼了。
要不要回王府去找一身得体衣裳?
叶扬朝皇城方向慢慢朝前走,说心里话,如果不是急着要混出城,他不想再回王府去。
约摸走了半个时辰,到了北直街,这条长街两旁住的大多是官宦人家和富裕商户,北街走到头就是官坊和市集,现在虽然已到四更时分,但远远地还能看到灯火。
叶扬停下脚步,这时看到坊市,心中另有了主意,精神一振,加快脚步向灯火处走了过去。
座落在坊市第三间的巨大楼阁是间乐坊,前门脸足有十几丈宽,高大的前门紧闭,但仍有味子脂粉香气透了出来。门上挂着黑底金字的匾额——听香馆。
叶扬站在听香馆前,见左边有个小巷,便拐了进去,果然这个巷子通到听香楼后院。
他找了个靠近院墙的树爬上去,趴着院墙向里望,见院子马棚里停着三辆马车,五六匹马在低头吃槽中草料。
“就是这里了。”叶扬心中一喜,他看到一辆马车上印着一个醒目的黑虎标志,十分眼熟,记得有次上街买米时,听别人说起,那是城尹府的公用马车。
“城尹府不正好辖治着城防都治所?嗯,就是这个了!”
叶扬从墙上下来,拍拍身上蹭到的雪水,找了个院墙角落里,招呼大黑到身前,搂着它,靠在墙上,静等里面人出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就在他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人声,不一会儿门打开,一辆乌黑没有任何装饰的马车从门里驶了出来。
叶扬瞟了一眼,摇摇头,把身子缩得更紧了。
更鼓声声,一慢四快,已到了五更天了。
叶扬被更声惊醒,正在此时,院门吱呀打开,一个慵懒娇媚地声音响起:“林公子,也不多陪陪奴家,这早赶着回去干嘛,你还怕家里那个不成……”
叶扬抬起头,看到天色已经有点微白了,只见院门处一个身着锦衣的男子走出来,边走还回头笑道:“今个儿可是过节,老爷子要张罗祭祖,本公子晚些时候再过来好好疼你……”说着大声嚷嚷:“三顺!你这杀才,死哪去了?”
一个姑娘跟着出来,披散着头发,胸前两颗扣子还没扣上,露出一大片雪白肌肤,拉着那男子,“公子,你可一定要来,只有公子才能体会奴家苦处,肯心疼奴家……”
锦衣男子神色淫亵,皮松肉驰的脸上嘻嘻一笑,又走回去在那女子胸脯上摸了两把,“小宝儿,晚上让你那妹妹一并过来,本公子一并宠爱了,嘿嘿……”
那女子啐了一口,一把推开男子,骂道:“真是死没良心,刚下了本姑娘的床,就惦记上别个姑娘,小心你那话儿消受不了。”
那男子嘻嘻一笑,在女子**上捏了一把,又大嚷:“三顺,马车备好没有?小心爷抽你!”
马嘶一声,一辆马车慢跑着出了院子,那对男女连忙让在一边。
“杀才,想撞死本公子啊?”
马车上跳下个五十多岁的汉子,恭身道:“公子上车吧,俺在门房里眯着了,公子莫怪。”
那锦衣男子骂了一声,转身招呼一声,“本公子走了。”
上了车,车声棱棱,向巷子口驶去。
车子没走几步,驾车的三顺只觉车身一震,连忙朝后面望去,却见一个黑衣少年钻进了车厢里,用一把短刀架在他家公子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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