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云中天跪于龙案之前,宣武帝神色冷峻端坐案前。今日的他未着龙袍,一身明黄绣金的常服及身,虽鬓角灰白却神威不灭。这位年过半百的天子,虽无心高气傲的轻狂,却存峥嵘岁月的沉稳。此时端着一双不怒自威的双眸凝着下首的云中天,却让一旁立着的徐公公心惊胆战,端的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侍奉这许多年,知道皇上这是生气了。
殿内温香缭绕,似想将这天寒阻隔其外。却不想气氛凝重亦如严寒,由内而外,染人心颤。
“云中天,你这什么宝贝女儿。朕就想见上一面你都不让。之前你和朕说她体弱多病不宜外出。好,朕允了。结果呢?前几日早朝朕才知道十三那小子已经见了十年了。十年!现在朕要见你还和朕说她体弱多病。你是不是想造反?”
砰!
宣武帝手握成拳,猛的砸向身前的龙案,震耳欲聋响彻殿内。徐公公的身体不自觉一哆嗦,同情的看向跪着的云中天。这位老迈的当朝一品,此时此刻的身影异常的渺小。在这巨龙盘绕的御书房内,终究还是敌不过皇上。
“皇上,小女前些日子险些身死。如今重伤未愈,当真不合适进宫。”
然而,云中天仍旧是跪着,并未抬头。但那铿锵有力的回绝宛若流星坠地,端是狠狠的砸在众人心里。宣武帝双目瞪圆,龙须乱颤,被云中天这话噎的差点背过气去。便见他拿起桌上的笔洗作势就要向案下的老臣砸过去。入眼,是云中天那苍老的身影,鬓角花白藏于官帽之下,却如皓月清空映入双目之中。渐渐的,那挥动的手臂一下慢似一下,终是作罢。
终归是宣武帝最为倚重的老臣,终究是陪着他走过那段峥嵘的兄弟情深,说到底,也是七皇子弄出来的惨剧,他又凭什么去责备云中天呢。
今日他召云中天入宫,本是想给这位老友道一声歉。自己儿子惹出的错,终究还是要他这个做老子的来还。也不知怎得,就如此吵了起来。他知道云中天守礼,君臣之别他做的很好。就算此处无人,他亦不僭越。但他也有他的坚持,便是云梓琴。
想及此处,宣武帝无奈的叹气出声。
“中天,你就告诉朕,是不是她的孩子?”
终究,这还是他最想知道的。这一问便是等待,似度日如年,亦如白驹过隙。徐公公立在一旁无言颔首,耳观鼻,鼻观心,恍若未闻。此中辛秘,知道的越少越好。
“不是。”
云中天出言,未出意料。但那沉吟的片刻终如鲠在喉悬于心间。宣武帝颔首,沉默。他知云中天不见,这首是颔给自己的,无论真假,皆是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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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朕派个太医去瞧瞧吧。”
云中天怔住,双眸间的厉色一闪而过。这多的年的情分怕是要没了。他和皇上终要陌路。此时的他仍然跪着,低着头神情未见于案上之人。不管如何,宣武帝的好意他不能谢绝,不管是作为臣子还是身为人父。
“臣代小女谢陛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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