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因为那件事,我认识了跟着凛的心理医生学习的少女。
那是一个很喜欢面具的少女,每天都都会带着不同的面具,而面具的数量总共有七面。
“也就是一天戴一个了?”
凛的私人心理医生住在一个不大的实验室里。说是实验室,但在外面看,这只是一间普通的公寓。往里头看去的话,客厅里有一张长桌十分扎眼。长桌的两头都放着不明所以的奇怪机器,中间则是小山堆般的书,叠得整整齐齐。在房间的角落里放着沙发和几张小矮凳。
“大概……”少女回答我时表情有些茫然,那张白皙的脸上仿若一个初生的婴儿般懵懂无知,可随即她又弯了弯嘴角,与美丽的上吊眼角组成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不过千万不要对面具说谎哦,他们最懂人心。”
我没有回答。少女墙上取下一个面具,转过身来对我说:“你不相信对不对?”
“……”
“来试试吧。”
“……小说里这样的桥段一定是个陷阱。”我这么说道。
这次少女没有说话了,她把面具放回去,接着就不再理会我,坐在一旁一边吃着小熊饼干,一边看书了。
我见她没有心思和我说话,也就自己坐在离桌子比较远的凳子上,然而自己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面具那边看。
“压抑自己的欲望是没用的。”她突然开口。
少女蹲坐在椅子上,黑色长发编成的辫子垂在脑后犹如猫尾,白色丝袜和印着小猫的图案的黄色连衣短裙使她更富有人情味。
我听到她这么说,于是回过了头。
医生将我和凛送回家的时候,我忍不住问道:“那个……您家里的……”
医生从镜子里面看了我一眼:“你说面灵气吗?”
“嗯……”
“那孩子是妖怪。”
“诶?!”
“你和我说过的那个人,就是你在沙滩上看到的那个人,也是妖怪。”医生的手在方向盘上微微动了动,“不过,妖怪很少出现。这孩子是在我门口晕倒的。”
“这种事……”我低头看着躺在我腿上熟睡地凛,“说给我真的好吗?”
“不是什么秘密。”医生又抬起了眼眸,“就没有想过,这个世界真的是你上学时候,所看到的世界吗?”
“……”
“不……倒不如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们家会受到这样的诅咒?又比如,你到底是谁?”
“您说我是妖怪?”我紧紧地盯着那片镜子中医生的眼睛。
“我可没这么说。”医生垂下了眸子,“不过凛,是一只妖怪。”
“这是不可能的!”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躺在我腿上的凛微微动了一下,我立刻抱住了她。
“当然,我知道你不可能一时间就接受。所以,你自己慢慢观察吧。到了那个时候,你也就明白了。”医生将车子停在了我们家的面前,“她的精神状态不稳定,也就意味着力量的失控。不过现阶段你不必担心。这对你来说也许太早了,但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直面问题。”
那是进入国中的暑假,是我见到凛的心理医生第二面。
“……医生,怎么知道她是妖怪?”
“听过阴阳术吗?我略懂一点。”
不能接受,无法接受,无法相信……
我看着般若惊讶的表情,摇了摇头:“那种事怎么可能啊。”
“那你那种我早就知道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般若撕下一角面包问。
“大概是觉得像是友人t会做的事情。”我咬了一口面包。
“就这样?”
“嗯。”
“你不担心自己会受到牵连吗?”
“……”
“怎么了?”
“这么一说,我好像没有考虑过诶。”
“真是不爱惜自己。”般若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微妙,是那种介于生气和但一想到这家伙只是曾经的同桌所以还是算了的那种之间。
“才没有不爱惜自己……”我小声地说。
球馆里的比赛还在继续,而观众们也逐渐减少了。苏摩和琉璃两个人还坚持地坐在聚精会神地观看。
“我说,现在应该可以走了吧?”般若将吃完了的牛角面包包装袋丢在他装有两瓶饮料的袋子里说。
“嗯……可以。”我点了点头回答。
“你不走吗?”也许是见我没有起身,所以已经站起来的般若疑惑地望着我。
我看向般若:“我等他结束后打了招呼再走,般若同学先走吧。”
那张我以为漂亮可爱如女孩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令我新奇的表情——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后又坐了下来。
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不走了吗?”
般若拿出了一瓶饮料递给我:“突然很想知道他们之间谁赢了。”
“哦……谢谢。”我接过来道谢,“下次来咖啡馆我请你啦。”
般若拿出自己的那一瓶饮料,拧开了盖子,有些低沉地垂了垂眸子:“总觉得阿紫和我之间突然就疏远了呢。”
“诶?”
“难道不是吗?”般若鼓起来腮帮子,“啊啊……一想到阿紫同学的笑容就要被其他人看见,我心里怎么想都不舒服啊。”
我也拧开了盖子——那上面还沾有一两滴的饮料:“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啦。”
“说得也是呢。”他倒在了靠背上,“如果只是身边的人也就算了……可是阿紫同学的笑容连陌生人也能轻易看见。”
……说话的走向似乎有点不对啊。
“那只是一种礼貌啦。”我将盖子拧紧,用饮料瓶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脸,“般若同学也没必要这样难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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