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才将头转过来,道:“阮姐姐体弱,多晒晒太阳对身子有助益。”
“江二姑娘!”
阮卿的语气略重,她直直看着江幼池,通身简单的打扮,再无过多装饰,容貌比江宝伶差了几分,这样的人久压之下,还会想着奋起挣扎吗?
“贫瘠的人生,只有脚下沾满尘泥,才会开出好花,江二姑娘是江家的第三个孩子,容貌和气质比不得江家公子和江大姑娘,就连徐夫人心底的爱也舍不得多分给你一点,可是,你心底仍是感激,你谙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所以事事做得比你的哥哥和姐姐出色,可那又怎样呢?”
“你的心澄澈干净,可依旧比不上徐夫人对江家公子和江大姑娘的偏爱,永远都要屈居人下,甘愿成为他们的陪衬。”
“江二姑娘,人生来不同,可血液是滚烫的,心是自由的,难道你要一辈子这样吗?”
阮卿的话像颗巨石砸在江宝伶的心里,她眸子深敛,突然看向了阮卿。
贫瘠的人生,只有脚下沾满尘泥,才会开出好花......
江幼池的耳根突然发起烫来,连向来被她养得一颗沉敛的心仿佛都在无声的叫嚣,茫茫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托着她,要她大胆的朝着阮卿的话走。
她睫毛扑闪得不停,与平日里那个冷静自持的江家二姑娘截然不同。
她沉默着,也在细细回想着阮卿的话,阮卿说的没错,她生下来便不得母亲喜欢,连每日去请安都会被数落,不是说她去得迟了,便是说她的规矩不够,总会挑些毛病出来,就像命运安排好的,先她一步出来的哥哥和姐姐,即使与她步调一致,也总会受到母亲的优先对待,而她,是那个无人问津的江家二姑娘。
可是那又怎样呢,她的家经不起折腾!
她的眼里划过一抹苦涩,阮卿静静看着,在等她的回答。
半晌,她欠了欠身,忽的扬起一抹牵强的笑来,道:“阮姐姐体谅,我甚感念,只是,平凡的人有平凡的活法,只要灵魂不朽,又何惧深陷于贫瘠之地。”
她顿了顿,眼里恢复了那片冷静,道:“阮姐姐的劝告我铭记于心,只是姐姐现下病着,还望阮姐姐允我带着温大夫过去。”
那只鎏金暖炉凉了,浣玉弄了一个热的在阮卿怀里,彼时的温枕,已经跟着江幼池去了听月院。
阮卿久久看着那抹金黄没有言语,倒是一旁的浣玉憋了这么久终于出声,她道:“姑娘,咱们真不再帮帮那位江二姑娘吗?说起来,她也挺无辜的。”
阮卿眼底划过一抹自嘲,她道:“即使江二姑娘想通了,又有何用,我虽是迫不得已,但我也不是万能的,就是想把她从江家剥离出来,恐怕也难。”
“她泥足深陷,已然将那个家当成了全部,即使以后抽身出来,恐怕也要一辈子活在痛苦当中。”
“既然不能周全,那便让她继续沉沦,享受一个梦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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