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不让播呢,我不是死犟,我就想要个理由。”
“我们是喉舌。”
“可我们也是新闻工作者。”
“先是喉舌。”
“好吧,”江燕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理解单位的难处,那我可不可以刊登在我个人微博或者论坛上呢,以我个人的名义?我想你们应该没理由拒绝了吧,那是我下班的时间是我私人的事情,这只是我的工作,我又不是单位的奴隶。可为什么我去要这个录像的时候,他们都说没主任的批准,影像不能拷贝,谁泄露了就开除谁,到后来甚至删除了这则录像了呢。”
“当然不行,因为这是单位录制的东西。”
江燕哈哈大笑起来:“那行,我觉得我已经不适合再在咱们县台再待下去了,我一会儿会递交辞呈的,祝您好运。”
“江燕,你不要太情绪化。江燕.........”主任见江燕转身而去,根本不做停留,只得空叫了几声,随即啐了一口嘟囔道:“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大尾巴狼了,这事儿还真不是单位为难你。不过就算没这事儿,你也待不久了。我的好意不领也就罢了,台长的好意也不领,这不厕所里打灯笼,找死吗?”
江燕递交了早就保存在电脑中的辞呈,她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了,这里充满了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一切都不是个新闻工作者该有的态度,不仅不光明还藏污纳垢。
或许市台会好一些吧,毕竟上了一个层面,虽然也有明规则和潜规则,但总不像县台一样畏首畏尾,丝毫不顾及新闻工作者的脸面和尊严。说到底,县台就是个草台班子,里面大部分都是关系户,也是为了安排这些关系户才有的这个电视台。台里自上而下,权力不大架子不小,平时吆五喝六的,领导来了电话就成了龟孙子,最主要的是他们还没什么真才实学。
江燕的辞职信当天就被批准了,手头没什么工作,除了播放县领导的“英姿飒爽”外,就是一些家长里短的新闻。虽然这也是新闻,但对江燕的诱惑却不大。除此之外就是那些已经烂了大街的电视剧,不断地轮播重播。
整个电台大部分人都是函授的,甚至更有甚者连高中都没毕业,也就江燕是正规院校播主专业毕业的。按照大一上学期的教材,第一册就说了县级以上电台电视台的普通话要求,放眼全县台能达到标准的也就江燕一个。所以在这里,江燕是香饽饽却也是异类,自然也有异类的优势和劣势。
她之所以回到县台是因为母亲在县里居住,从小父亲早亡的她由母亲抚养长大。江燕知道母亲的不容易,所以不忍把年纪渐老,含辛茹苦把自己抚养长大的母亲独自扔在家里,但若带着母亲去外地,适不适应不好说,自己也没有能给母亲更好生活的经济能力。
其实总有弱者怨天尤人的说这个社会有太多的关系户和交易之类的话,没错,人脉和关系是社会关系中很重要的组成部分,在这个历史悠久的民族中更是如此,这已经成为了一种特有的文化。可之所以一个部门能运转起来,社会一直在不断地前进,那是因为总是有一部分有真才实学的人在各个岗位上,他们支撑起了一切,否则全是靠关系的笨蛋,那一个种族早就崩溃坍塌了。既然没有显赫的家世,又如江燕一样不愿意丧失人性出卖色相,那就要从自身能力上得到提高。
江燕的业务水平在县电视台属于魁首,工作认真也很努力,人际关系上也尽量均衡维持。不过美丽的容颜也给江燕带来了一些苦恼,比如女人的嫉妒和男人的垂涎。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吃个饭都能愣神。”母亲的话把江燕的思绪拉了回来,母亲夹起一筷子菜放到了江燕碗里。
江燕只是苦笑,她并没有告诉母亲自己已经辞职的事情。辞职之后她就后悔了,这是一个可以让母亲引以为傲的体面职业,如果不在电台做了,自己没钱没关系的在这个小县城又能做点什么呢?从新开始拼搏?那又需要很长的时间。
江燕陷入了迷茫当中,这时候母亲说话了:“燕子,你要是在县里做得不高兴,可以去别的地方,妈妈支持。妈妈供你读书养你长大,不是为了让你报恩,而是为了让你实现你自己的梦想。放心,妈妈还年轻,不需要人陪,年轻人多闯闯不光是为自己好,也是为了以后给我养老打下基础,你说呢?”
江燕没有说话,两行清泪划过脸颊。
五天后,市区酒吧一条街的一间慢摇吧内,江燕心灰意冷的喝下了第三杯酒,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朝着江燕不怀好意的走来,而此刻李志明刚刚走入了酒吧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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