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这就回去。”
鄙安始终靠门站着,由于缘柱的阻挡,无法看清那人的模样,只觉得声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等她走过去想看看清楚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只看见一抹纤长的背影和月白衣袂。
红枫含笑解释:“他是我的丈夫,是这里的琴师,素来身体不好,让贵客见笑了。”
“琴师?听声音大约是个温柔的人。”
见对方赞赏自己的丈夫,红枫也觉得格外高兴,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道:“算算日子,明天有他的琴场,贵客要来捧场么?”
“嗯。”
风意阁的装潢明显区别于洛阳的金碧辉煌,反而像极了江南水乡的云雾绵绵。纷纷扬扬的桃红纱幔自穹顶垂落而下,随着花魁旋转的舞姿飘扬而起。
曲子清浅绵柔,仿佛烟花之地的一泓泉水,潺潺流过河底的岩石。
却莫名让人想起水滴石穿,情深而不寿。
鄙安坐在屏风后的隔间里,周遭簇拥了一圈黑子劲装的蒙面人。这是她用半年的时间收归来的“夜刹十七子”,当初为了收服这些桀骜不驯的杀手,挺着大肚子与其周旋,几次险些安危不保。
但好在,一切都挺过来了。
“你们不用时时刻刻守着我,先下去吧。”
随着夜刹退去,一个月白衣裳的人掀帘进来,手里还抱着把桐木琴。
在看到对方容貌的一瞬间,鄙安浑身一震,手指僵硬的几乎拿不稳茶杯。
那一刻,她庆幸自己是带着面纱的。
那人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朝她礼貌笑笑:“在下就是风意阁的琴师,客人叫我风月即可。”
风月,华风月。很久很久以前,风月堂的少堂主华风月,亦是台柱名角儿华风月。
他还是原来那副模样,却看起来虚弱了许多。身子也更加纤细,皮肤呈现出一股病态的苍白色。
似是除了这幅皮囊整个灵魂都不一样了。
他开口,声音浅淡而疏离:
“客人怎么称呼,为何这么看着我?”
“我是扶……”鄙安话停在嘴边,堪堪改口:“我复姓东方,怎么称呼随你喜好吧。”
……同华风月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两人的会面也不过是红枫一时兴起安排的。只是鄙安打回去后就开始做梦,在梦里重现华风月遍体鳞伤跪在楼顶,眼睁睁看着她奋不顾身跃入火海。
醒来的时候一身冷汗。大约是说了梦话,住在隔壁的夜刹首领听到动静过来敲门。反正也睡不着了,鄙安就点了灯坐在桌边,两个人一起灌凉茶。
夜刹的首领是个三十不到的男人,容貌算是中上,若不是杀手喜欢黑暗的性子使然,他说不定也会是个招女子喜爱的类型。
他的名字没什么人知道,十七子里的人称他“夜君”。当时鄙安挺着个大肚子,大抵是怀孕的原因功力失了八成,九死一生才打败他。夜刹俯首称臣,发誓誓死效忠那天,“夜君”这名号就落到了鄙安头上,自然她也知道了“夜君”真正的名字——夜无影。
人就跟他名字似的,无影无形,随性而行。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坚持“人生如戏”的原则,说白了就是个对什么都不在乎的罢了。
那些做人行事的条条框框,他大概从来没放在眼中过。
“这水怎么凉了?”夜无影也不管是不是逾越,径直拉过鄙安的手,试了试温度。而后一句话没说,手摸上茶壶的边缘,不一会儿茶壶口就冒出了淡淡的水汽。
给她换了杯热水,开口问:“功力回复的如何了?”
“后天就是武林会了。”鄙安突兀的冒出一句。
“看来你还是很有信心的,是我多虑了,但还是喝热的好些,茶冷伤身。”
“你很关心我?”鄙安抬起头,古怪的看他一眼。夜无影笑笑,若非穿着杀手的服饰,举手投足倒像个贵族子弟:“我对自己的主人向来很关心。”
“哦,那希望你对将来的新主人也同样关心,同样忠诚。”
“那是自然。”
鄙安沉默了许久,忽然站起来走到床边,摸出个物事仍到他手里。
“这是……至尊令?”夜无影诧异的打量手里的精致小玉牌,不明白鄙安怎么会有这东西。
鄙安从来都自称“东方扶桑”,所以夜刹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不过她也没打算解释,只道:“等武林会结束,你把这东西挂在梨谣身上,一块儿交给你的新主子。”
“可那时候你已经不是我的主人了吧,如何知道我一定会答应你?这至尊令可是个好东西,是传说中江湖至尊的信物,虽然现在因盟约要重选至尊,用这玩意儿控制不了江湖,但是据说持有她的人就能成为九重塔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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