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扶不耐烦地道:"不要他看就是不要他看,我看他不顺眼,不想再麻烦侯府,你怎地那么多废话?"
他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同许樱哥说话,许樱哥一时有些怔?随即?"既然今日不想看,那就改日再说吧.再不然,另外请个大夫也不错."言罢起身往外,招手叫青玉过来低声吩咐道:"去同大管家说,先把王老太医送回去,尽量客气一点."
青玉应了自去,许樱哥回身,看到许扶正蹙了眉头看着她沉思,见她回头便迅速垂了眼眸,心里多少觉得不安,强笑道:"哥哥今日不同往时,究竟是怎么了?"
许扶默了默,道:"你今日是来做什么的?"
许樱哥见他不肯再谈这个话题,只得转入正题:"哥哥打算什么时候重新开办和合楼?我这些日子制了些图,要不要先将图纸拿来让工匠师傅先做着,把货物备齐?等万事诸备,你和嫂嫂的身子也该都好了,选个好日子重新把招牌挂起来."
许扶平静地道:"我不想开了."
许樱哥再怔,若是不想开,因何会租了这样一个带门楼的房子?为何还养着小迟师傅等人?今日的许扶十分反常且不好相处,但她出门一趟不易,总要把事情解决了的,遂温言道:"哥哥可是担心贺王府再来找麻烦?或是手边短钱花用?"见许扶不语,便又道:"我已然想好了,我入股吧,日后这铺子便可打康王府的旗号.至于钱,我那里还有,今日也带了过来的."言罢俯身将青玉早前放在一旁的匣子抱了放到许扶面前,含着笑道:"如此,哥哥要给我钱花用的时候也不用遮遮掩掩的找借口了,一举两得."
许扶抬起眼来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许樱哥的心一沉,却还勉强笑着道:"哥哥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许扶突然冷笑起来,声音尖利而颤抖:"这个主意不错,真不错.你要叫我靠着张仪正过日子?我除了靠着他,靠着侯府,就连活也活不下去了么?如今还要靠你来护着我了?我还要用你的嫁妆钱才能养家糊口活下去?我就窝囊无用到这个地步?"
许樱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虽则早就猜着许扶大抵会拒绝,但她却没想到许扶的反应会这样强烈.语气会如此尖锐.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我护着你怎么了?当初我不是也靠你护着长大的?什么是亲人?就是艰难时刻互相护持支撑的人.说到嫁妆钱,不是你给我的么?我能用你的,你就不能用我的?再说靠谁过活的话,当初咱们不就是靠着表姨和姨父才能走到如今的?哥哥这时候要去算这个账,怎么算得清?求人的怎会就是窝囊废?是人便有求人的时候!"
许扶霍然起身,将袖子一挥,道:"你的嫁妆钱可不是全靠我给的,是你绘图应得的.之前是靠他们不少,我永不相忘.但我不想一辈子都只做个只会依靠人的可怜虫,我靠着他们.一心一意靠着他们,得到了什么?家破人亡,险些命丧黄泉!脸上开花!"他用力戳了戳自己眉头上的那一道疤痕,狰狞了脸道:"张仪正那狗贼强取豪夺,毁了你一生,我恨不得杀了他!与他虚与委蛇已是万难,要我靠着他过活万万不能!我穷死饿死也不能!你难道不晓得的?偏你还与他我侬你侬.情深意长,还想劝我跟你一样?我若不是当初救了他那条贱命,在贺王府挂了名号.哪会走到这个地步?你有骨气没有?要脸不要?"
这话实在是说得难听,便是她的主意出错了,他也不该如此待她.许樱哥瞬间红了眼圈,委屈道:"哥哥,你……"
许扶迅速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冷冷地道:"快走!把你的东西都拿走.若不拿走,我就使人给你扔出去.日后不要再来我这里,也不要使人来,你不怕,我还怕连累了我这一家子人,更怕牵连上侯府."言罢大声道:"送客!"
想当初,见面多有不便,但许扶总能想了无数的法子去看她,许樱哥不信只为了这么一句话一件事,他便对她发这样大的脾气,便不肯再见她,再认她了.于是上前揪了他的袖子低声撒娇道:"哥哥你难道不要我了么?"
许扶却将袖子从她手里一把扯了出来,折身快步走到她跟前抱起那只装满了金银的匣子用力朝外扔了出去,同时大声道:"区区这点金银便想插手和合楼,你们康王府就这么缺钱?你就这么缺钱?什么叫趁人之危?什么叫不要脸?你可是让我晓得了."
匣子结实,当然不至于就跌破并把里面的金银洒得到处都是,但许扶的声音实在太大,卢清娘,梁姨娘,以及丫头婆子闻声都探了头出来,才刚打发了王老太医的邹氏与青玉也恰好走到院门处,所有人都看到了许樱哥的狼狈,听到了许扶的诛心之言.
许樱哥完全失去了平时的机灵与厚脸皮,只木木地立在屋子里,傻傻地看着许扶.
许扶嘴唇惨白,脸颊上浮现出两片病态的红晕,几乎就要忍不?终于是狠狠襯俗约旱纳嗤芬豢?狠起心肠气喘吁吁地走过去扯许樱哥的袖子,恶声恶气地道:"滚!我家地贱,容不下你这样的贵客!"
卢清娘第一个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冲进去劝道:"夫君快住手,二妹妹好心来瞧咱们,你怎能如此无礼?"
许扶松了手,一只手无力地耷拉在身边,一只手高高举起来指着许樱哥的脸冷笑道:"什么好心?她是看上和合楼了!想趁火打劫,从里头挣点钱来花花呢!你见过这样的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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