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回过头,看到的是一张阴暗死灰的脸,好像大病初愈,又好像在水中被泡的肿胀的死人,女人没来得及动手,那人已经缓缓地掏出一根长针,夹在手缝之间,斜向上拍了下去,封住她的穴脉,接着软绵绵地将她拉下马去,撇在地上。
赶来的方士,也就是刚才单挑了整个商队的那厮,原本就机敏百倍,当机立断举起手中的法宝,想必是制人晕眩的神器,但是新来的这病汉压根没看没想,意识相当澄清,所以根本不受这琉璃法宝的精神震荡,他心无旁骛地把手中的棍子往前一戳——稳中这方士的胯下!
且不说****是浑身上下一大命门,就是普通人挨了那一下子也受不了,于是痛的那方士直接从马背上窜了起来,可是那病汉手顺着棍子,往前面一探,稳稳地揪着他命根不放,借势拉着往地上一倒——
方士被他这完全无赖的手段控制得死死的,两人倒在地上,也完全是那个病汉占优势,病汉从他手里抢过来那个法宝,扫了一眼,是一盏琉璃灯形状的粗头权杖,五光十色甚是漂亮,他照着被自己双腿卡死脖子、屁股压住胸口的方士头顶,一下一下地砸下去——
“这下为甬叔。”
“这下为干兄。”
“这下为老豹。”
“这下为猫须。”
“……”
他软弱无力地砸下去,砸到最后血肉模糊才放开手。
“你还想反抗吗?”病汉表情阴损,近乎挑衅地站起身看着面前的人,双方半斤八两,看着耀武扬威的卫队,一共也就这么四个显眼的人物,而刚才那个一言不合就开干的小孩子显然刚才挨了打,现在额角带血,愣愣地坐在那里,大概是还在找****兄或者谁藏起来的大口径火铳,现在病汉摇摇晃晃地走到他背后,一棍子砸下去,便瘫倒在地,应该是不会往上冲了。
于是病汉继续挑衅似的望着那战战兢兢端着火铳的小白脸,摇摇晃晃地走近他,那小白脸听了他的问话,坚定地点点头,于是病汉一个箭步冲上去,徒手给他一巴掌,扇在脖子上,生生扇歪了他的颈骨,也缓缓地倒在地上。
众蓝衣人已经被他震慑住了,商队的人重新占了上风,双方再一次调换了站着与跪着的身份。
“恩将仇报,忘恩负义,活该你们流离失所,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病汉扔下从马车上卸下来的木头,一屁股坐在地上。
病汉正是从昏迷中强行醒来的嘉秀,倒不是生病,而是那么一下太过凶猛,打得他失血过多,面色苍白,他从马车帘的缝隙中看到这帮不讲规矩的流民头目,听着他们蠢钝不堪的言语,相当恼火,顾不上自己的重伤,念着从大厚书中学来,似懂非懂的几句心决,杀将出去,多亏对手太菜,方得大获全胜。
“休息休息!”嘉秀胡乱而又焦躁地喊着,头顶的药泥散发着热气,随时都要把自己再一次熏晕;由于自己生吞了从夜魑王身上砸下来的晶石粉末,这功力不够无从消化的滋补,害得他浑身的不适,印堂也散发着凶光,在蓝衣人们看来简直就是升平的妖法;嘉秀觉得眼睛都花了,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他头顶掠过,那双黑色的翅膀蹁跹如鬼魅,猩红的眼睛锁定在这个血统高贵的胖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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