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从冷宫出来,曾经胆小谨慎的罗太后就摇身一变,招摇而嚣张,去哪里都不忘记摆自己的太后气派,衣服更是穿的十分艳俗,要不是先帝的孝期已过,大家都还会以为她不是个寡妇!她去紫宸殿吵闹的事情都不需要特意的去打听,很快就会被传开。
徐冲也知道这件事,说道,“说是陛下都没有送娘娘回宫。”
“她那外甥女,长的又壮,又丑,不识字就算了,竟然还曾经沿街卖过胡饼,这种人又怎么能当皇后?”姜太后语气十分的刻薄,一点都不留情面,“陛下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同意这件事,罗太后做事真是越来越没章法了。”
徐冲只觉得额头上都是冷汗,但是怕姜太后恼怒,硬着头皮问道,“娘娘,那您说陛下会不会立张萍儿为后?”
“你真当陛下是个傻的?”姜太后不屑的说道,“当初那幽禁皇帝的圣旨就是经过张岭手的,就算不是他的主意,反正也脱不了干系,陛下让这个人的孙女当了皇后,岂不是向世人证明,他就是个软柿子,随意让人捏?这老家伙也是狡猾,直接称病不出了……,不过他当权了二十几年,又岂会放手?还不是在后面指使他的学生?”
徐冲觉得自己跟着姜太后真是需要一个强大的心神,姜太后虽然聪慧卓绝,但是挡不住小时候就是个出挑的人,在家里被父母宠,进宫了被先帝宠爱,导致说话毫无顾忌,直切要害,常叫他们这些伺候着人心惊胆战的。
“那您说,陛下到底会立谁为后?”
“要我看,这两个人都不合适,一个是人不合适,另一个则是家世不合适,可是这件事……”姜太后露出一抹冷笑来,接过徐冲递过来的茶水,吹了吹,说道,“由不得皇帝啊。”
徐冲渐渐听的入了迷,说道,“陛下可是一国之君。”言下之意就是皇帝下了决断,谁还能忤逆他。
“你是不知道张岭的厉害,他在朝中经营了二十多年,岂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其实说来说去还不是先帝埋下的祸患?”
先帝喜欢享乐,整日笙歌曼舞的,朝中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张岭,导致张岭独揽大权二十几年,更不要晚年病榻之际养虎为患,宠爱突厥王子,让他得到了长安城的军机舆图,带着三十万大军兵分两路下攻,不到几个月就走到了长安城下,当时人心惶惶,要不是张岭挺身而出,还不知道结果会是怎么样,结果长安城的危机是解除了了,但是让原本就是宰相的张岭更是权势更是如天。
新帝登基之后最大的难题就是如何收回皇权。
徐冲听到姜太后说起先帝,立时就白了脸,已经都不敢言语了,姜太后连先帝都埋怨上了,这宫里恐怕也就只有她敢这么说。
姜太后见徐冲一直不敢说话,也知道自己这话过于外露了,哼道,“行了,你回去吧,给我一直盯着那边。”
她现在虽然不在那个位置了,但是也不想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聋子,瞎子,还有……,她要看看,新帝到底要怎么收拾这一个烂摊子!
到了后半夜下起了春雨,林曦给皇帝撑伞,但是因为个子没有皇帝高,只能踮着脚高高的举起。
皇帝瞧着拼了吃奶劲儿抬起伞柄,但是依然可以碰到他发顶的油伞,忍不住把伞拿了回来,自己撑着。
林曦甜甜的笑,主动勾住了皇帝的臂膀,然后握住了皇帝的手指,想要十指相扣。
皇帝发现林曦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犹豫了半响,还是伸手握住她的手。
因为刚刚吃了热腾腾的烤菇,唇边都是竹荪特有的清香,就算是紧挨在一起也并不难闻。
有时候过多的言语都是多余的,林曦紧紧的拽着皇帝的手指,就好像自己一松手皇帝就会消失不见一样,那种喜欢的,不舍得,浓烈的感情就好像只一张网一样网着皇帝。
不过一会儿就走到了太液池旁的石桥上,在往前就不是林曦可以过去的,夜里大明宫的规矩颇多,其中一条就是不能走出自己上工的范围,林曦是在司膳司做事的,只能在司膳司内走动。
春雨细细的,落在伞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一方狭窄的伞下,自成一个空间,只有皇帝和林曦两个人。
林曦勾着皇帝的手,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眸,欲语还休。
皇帝问道,“还有事。”
皇帝毫无情绪的语调让一直都带着期待的林曦有些委屈,低下头来,搅着衣袖,呐呐的说道,“络子……,顾大哥,你是不是忘了。”
跟在后面的刘喜多想起自己被丢到司膳司的原委来,差一点热泪盈眶,想着这几都许多日子了,陛下总应该编好了吧?
刘瑾更是眼观鼻鼻观心。
皇帝不自觉的捏了捏衣袖,里面躺着一个梅花络子,因为手法太过生疏,几片叶子都萎了,看着像是掉了花瓣的残花。
“没有。”皇帝听到自己斩钉截铁的说道。
林曦的脸顿时就挎了下来,明亮的眼眸也跟着黯淡了下来,喏喏的说道,“噢,顾大哥,你是太忙了啊,我只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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