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撞开窗扇时,外面的雨一下子就被风给刮了进来。
傅宴山敛眉小心翼翼的护着怀中的姑娘,冷声道:“去追,务必要将此人找到。”
“是。”
傅宴山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将这儿四处打量一番后,感受到怀中姑娘的体温实在是低得不正常,也顾不得那人找没找到,便连忙抱着人连夜冒雨下了山。
等他赶回去的时候,已经将近破晓。
傅宴山面色沉冷的抱着宋以歌往府中火急火燎的赶,刚跨过门槛,就瞧见宋以墨一下子就从里面跑了出来。他紧张的瞅着他怀中的人儿,问道:“歌儿没事吧?”
“让人立马去备热水,在叫大夫来。”
“主子。”风覃上前,想要从他的手中将宋以歌给接过去,却被他转身给避开。
“去备热水!”他低吼着,嗓子已然有些嘶哑。
风覃十分愧疚的转身吩咐着下人,将此事安排妥当之后,他便又凑到了傅宴山的跟前,“主子,您腰间的伤口还未愈合,昨又淋了一夜的雨,恐怕那伤口又要裂开,不若主子先去休息,属下唤几个婆子来帮七姑娘清洗换衣。”
听他这般说,宋以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傅宴山的情况的确是有些不太对劲。
他气息不稳,脚步也没了之前的稳健,而是蹒跚又踉跄。
只是……他的脸色倒是一如既往,没什么变化。
宋以墨静默不语的在暗中观察着他,又想起他在过年之前,才回府,而且还是躺着被人给送回来的,想必那时候就伤得不轻。
他嘴角抿了抿,正想说将人带回府时,就又听见傅宴山开了口:“我不放心。”
“我不亲眼瞧着,我总觉得她又要不在了。”傅宴山紧紧地抱着怀中人儿,眼中全是失而复得之后的庆幸。
任由风覃在如何劝说,都不肯松手半分。
最后,风覃劝不动自家主子,宋以墨这个当兄长的也不管,便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傅宴山衣不解带的在宋以歌的床跟前照顾了两天后,腰间的还未愈合的伤口,越来越严重,直到最后他撑不住,也跟着倒在了一旁,被风覃给拖了回去。
——
天边的夕阳渐渐沉落。
灯火燃上,庭阶外光影柔和,就连那满地的大雪,也多了几分烟火气。
宋以歌醒来时,整个屋子空无一人不说,就连屋内的陈设也与她的闺房大不相同。
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头已经痛得厉害,最后的事也记得模糊不清,只隐约忆起有一截很好味的香气,袅袅的将她身上所厌恶的药味如数包裹住,然后取而代之。
她挣扎的想要爬起来,就听屏风外,传来了吱呀的开门声,不多时一个妇人便从屏风后绕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碗药。
她凝神瞧了瞧,觉得颇为不可思议:“奶娘?”
“姑娘可算醒了。”奶娘瞧着她醒了,一下子就笑开了,眉眼舒展着,坐在她的身边,搅了搅碗中的汤药,“姑娘若是再不醒,老奴可就要担心死了。”
宋以歌嘴角微动:“我这是在……”
奶娘笑道:“姑娘是在傅府,那日将军将您给救回来后,您便一直呆这儿。”
宋以歌原先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她垂下眼皮子,又问:“将军在哪?不是说他身上还有伤吗?”
“具体的老奴也不知,姑娘您应该知道,将军不喜人服侍,我在这儿,也只是在后厨打打下手罢了。”奶娘用手指试了试碗身的温度,觉得适宜之后,便舀了一勺汤药,递到了她的嘴边,“姑娘快些将药给喝了,药喝了才能好,若是姑娘担忧将军,那一会儿等姑娘喝完,老奴去帮你问问。”
宋以歌张嘴喝下,苦涩的药味尽数将她的唇齿弥漫,她缩在被褥后的身子打了个激灵,掩在被褥下的手,也死死地拽着,她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不适,同奶娘笑道:“那就麻烦奶娘了。”
如今她只要一闻着这药味,就会想起那夜,那人伏在自己身上,那恶心的触感。
奶娘笑得温柔又慈和,她掏出手绢,给她擦了擦沾了药的嘴角:“您作甚同老奴这般客气。若非姑娘,老奴如今还不知道在哪受苦了。”
一碗药,很快就喂完。
就在奶娘正要放宽心出去替她打听傅宴山的事时,就见那好好地人一下子就伏在床边,将刚才所喝的汤药尽数给吐了出来,吐完之后,她便安安静静的趴在那,也不见她起身。
奶娘吓得将手中的碗一摔,将人扶正之后,就连跑了出去,命人将大夫给唤了过来。
宋以歌恹恹的闭眼躺在那,纵然如今她已经在傅宴山这儿,可只要她闻着这味,就好像自己还被困在半山腰的那间茅草屋中。
外面电闪雷鸣,风雨如晦。
屋内只有她与许生,两两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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