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落雪的缘故,今儿的天分外阴沉。
宋以歌不太自然的避开了他,脚底踩着薄薄的雪,发出咯吱的声音,她稳了稳心神:“难为谢小侯爷也知男女授受不亲,如今小侯爷这是在做什么?”
这话让谢景初的面色一僵,原先灿若星辰眸中的光芒逐渐的黯淡下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与我说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宋以歌微微一笑,“这不是谢小侯爷的意思吗?”
“我是说你与他,不是你我。”谢景初很是认真看着她解释道。
宋以歌道:“你与傅将军,皆为男子,又有何不同?”
“自然是不同的。”宋以歌话音刚落,身后便立马多了一道声音接上,清冽如冰,与这庭院中的雪景莫名相配。
宋以歌抬头,目光跃过了谢景初的肩膀朝着庭院瞧去,见着来人时,倒也没有露出什么惊异来,她往旁边又移了些:“傅将军。”
“怎么又是你?”谢景初从石阶上一跃而上,身子轻盈的落在了雪地中,他面向着傅宴山站着,一双眼中满满当当的全是不耐烦。
傅宴山几步走近:“这话该是傅某问小侯爷才对,小侯爷也算是簪缨世族之后,想必应当懂得何为避嫌吧。”
“说到避嫌,谢某自然是及不上傅将军的。”谢景初冷声睨着他,“你明知七姑娘为女子,这几日却次次是半夜从送她归府,你可知若是传扬出去,七姑娘闺誉如何?”
傅宴山毫不相让:“全金陵都知,以歌是傅某的未婚妻,傅某与她是打小便定下的婚约,若非老侯爷去得急,如今小侯爷也该喝上傅某与以歌的一杯喜酒了。”
“你说得这是什么玩意?”谢景初语气差劲不说,就连脸色也十分难堪。
傅宴山心情极好的往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了宋以歌的身边这才停下:“傅某不才,正是宋七姑娘的未婚夫。”
谢景初按捺着自己想要砍人的心思,一字一句的盯着他:“这有什么,你们不是还没成婚吗?”
傅宴山整个人显得十分轻松,他嘴角微动:“自古婚姻大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请问小侯爷,您有什么?”
他有什么?
他能有什么?
谢景初自嘲的扯着嘴角轻笑,若他一早便有傅宴山所拥有的这些,他又哪里会等到现在,指不定早就将人八抬大轿的给娶回府了,哪里还能放任她一人在这儿。
他抬头,心头空落的厉害。他也没有再去看傅宴山,而是瞧向了宋以歌,他蠕动了下嘴角,似想要听她说上一两句,哪怕是安慰他又或者是来骗他的都好。
只要,她能说上一句。
他几近恳求的看她,可到头来得到的,也不过是她轻轻浅浅的一声:“以歌曾与小侯爷说过。”
的确,她是说过,而且同他说了不止一遍。
可他却没有一次当真,他觉得这小姑娘就是害羞才来骗他的,也忽略满城的风雨。
傅宴山掩在衣袖下的手轻轻地勾住了宋以歌微凉的手指:“怎么这么凉?”
“外面有些冷。”宋以歌低声回了句,顺道也将自己的手指给抽了出来,打算继续掩在袖中。
石阶下的谢景初仰头瞧着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心头是嫉妒得要命。
他想,他还从来都没有勾过她的手指,凭什么他就能堂而皇之的想勾就勾的。
就在谢景初想要上去将两人分开的时候,他们身后仅仅掩着的房门倏然被人大力从里面推开,宋以歌转身,就见凌月冷着一张脸大步的走了出来,甚至是没同宋以歌问候一声,甩着脸便直接走了。
等着凌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庭院中后,才听见屋内又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宋以歌正要过去瞧瞧时,傅宴山眼疾手快的便拉住了她的手腕,并对着她摇了摇头。她知傅宴山的意思,当即便没动,而是安安静静的垂着头,等着那位矜贵的主儿自个出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瞧见那俊朗的少年郎正衣衫不整的倚在门框上,委委屈屈的凝视着凌月离开的方向。
宋以歌的目光随意在沈州的身上打了一圈转后,便立马被傅宴山捂住了双眼:“殿下,下官与宋七姑娘还有些事,便先退下了。”
听见他的话,沈州一下子就更加委屈了。
他想,他现在一定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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