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歌落座,似笑非笑的看了凌初一眼:“难不成她原先在家中的时候不是这般吗?”
凌初苦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还真是长大了。”
这话中含着几分辛酸,还有几分欣慰。
小二将茶水端了上来:“请问二位公子还要些什么吗?”
凌初瞧着宋以歌,一副任凭她做主的模样,见着她不说话,便笑着低头斟了一盏茶,茶水滚烫,热气蒸腾而上。
宋以歌报了几个菜名之后,看向凌初:“便先点这般多,若是不够再加些?”
凌初应声:“尚可。”
报了菜名之后,两人都不曾开口说话,直到菜上齐,凌初拿了筷,才道:“吃吧,如今只有你我二人,没这么多规矩的。”
酒楼人来人往,耳旁充斥着各种说话声,嬉戏声,笑骂声还混有乐曲。
宋以歌夹了一筷青菜,余光却不太自在的朝着离他们不远的一桌看去,那一桌是几个大男人,中间还坐着一个豆蔻之年的少女,身着薄薄的衣衫,怀中抱着琵琶,低眉弄弦。
那些男人时不时地放将手搁在少女的身上,摸上一两把之后,便发出一阵哄笑,接着同友人喝酒,坐在周围的食客自然也将他们之间发生的事瞧得清清楚楚的,可他们除了戏谑之外,并无人想要上前阻拦这一场闹剧。
宋以歌看着,心头多少有些不舒服,她正想起身的时候,就被凌初探过半个身子来,按住了她。
她回头,不解的看着他:“为何?”
凌初手中用了力,将人按回去坐下:“你能救她一次,也能救她第二次,可你打算救她一辈子吗?”
“她来往此处少说都有两三年了,见到的比这个过分的还有,可她就算知道,依旧还在此处卖唱,你知为何吗?”
宋以歌摇头。
“因为此处客人多,出手大方,还经常有富家公子出入此处,若是被瞧中,带回去做一个妾,岂不是就是攀个高枝。”凌初说这话的时候,言语之间多有鄙薄。
宋以歌一愣,似乎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会从凌初口中听见这些话来,她沉默片刻后,才开口:“表哥……”
不曾说完,凌初就叹气将他打断:“我之所以会这般说,是因为前次我同殿下过来时,她的那般作态可与今日大不相同。”
“那次她主动的都和那些花娘有的一比了,所以啊,你这些善心还是收收吧。”凌初见着宋以歌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已经收了回去之后,又接着说,“像她们这种人,是不会记得你的好,反正会觉得你做什么都是理所理当,俗称喂不熟的白眼狼。”
宋以歌不太赞同:“你这般下定论,会不会太片面了些。”
“小姑娘也没多大的错,不过是想找个可以依靠的人罢了。”
凌初笑了下,没有再与她争论:“吃菜吧,再不吃就要凉了。”
宋以歌胃口不大,夹了几筷子便饱了。
等着凌初也搁了筷后,她动手添了一碗汤递过去:“喝一些吧。”
凌初没有任何意见的接过,喝了几口之后,搁了碗:“你都不问我找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若是想说,自然会说,又何需我多言。”宋以歌淡淡道。
有时候凌初是极不喜欢宋以歌这性子的,他总觉得这人太寡淡了些,好像世间万事万物都不曾入心,哪怕这事与她有关。
身后琵琶声渐大,嬉闹声也随之充斥而来。
凌初恍然不觉,兀自道:“今儿祖父同你说的话,你记住了多少。”
宋以歌斟酌片刻:“大部分记得。”
“那就忘了吧。”凌初又道,“这些事与你无关,你也别去掺和。”
“自古以来,掺和这些事都没什么好下场。”凌初抿着嘴角笑了笑,显得轻松而又惬意。
这档子事她本就没打算去理会,因为曾经带来的教训因为够惨痛了。
说完没多久,宋以歌很快地就想起了,自己曾同凌初见沈州的事。她眉眼稍冷,试探道:“那你同十一皇子是什么关系?”
凌初似乎没有料想到她竟然这般敏锐,他喝了口茶,又说:“我自是奉他为主。”
宋以歌听此,露出了几分不赞同来:“储君已定,你却要剑走偏锋,险中求胜?”
“以歌,不到最后一刻,焉知坐在那个位置的会是谁。”
如今,天已黑了。
外头酒楼已经挂上了大大小小的灯笼,红纱罩着,投射下来的光也带了几分微红。
如今席间又加了一人,正大大咧咧的坐在那,喝着小酒。
一边喝着,一边招呼着他们吃菜。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