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沈州后,宋以歌在内室的引领下终于在日头最热的时候到了御书房外。
不过如今已是冬日,这日头再热也是带着一股寒气,挟着冷风而来。
她今儿穿的有些单薄,所以当庭院的风扫过她的时候,她浑身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一旁的内侍见了,也知她身子不算好,要不然也不至于卧病在床这般久,他身子不由得往旁侧了侧,对着宋以歌说道:“侯爷上廊下等着吧,如今这天风吹得急,侯爷仔细又染了风寒。”
宋以歌自然明白内侍这是好意,她也不推脱,顺从的就走到了廊檐下,刚站定面前掩着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是惯常在陛下身边伺候的总管,宋以歌见了一礼。
总管微微笑着:“侯爷身子不好,来了便请进吧。”
“多谢。”宋以歌颔首,态度极其谦逊。
这总管打小便是陛下身边的内侍,可以说是一步一步的陪着陛下走到如今的,有时候他的话,倒是比后宫那些妃子更要管用些。
御书房要比外面暖和不少,刚进去龙涎香的味道便袅袅溢了过来。
统共两世,这是她第二次涉足御书房,第一次是在她与沈檀大婚,她随着沈檀进宫请安,第二次便是如今。
她不太喜欢这儿,一旦踏足此地,她总觉得心头闷闷的,好像身上有一座大山压下,逼迫的她喘不过气来,从前如此,今日亦如是。
她低头随着总管进去,然后俯身行礼。
听见上头传来冷淡的声音后,宋以歌这才缓缓抬头,第一眼便瞧见了站在陛下身边的谢景初。
他今儿穿着正二品官员的公服,绯色锦鸡样式的圆领袍,头戴一顶乌纱帽,将那双桀骜张扬的眉眼衬得是美艳又沉稳,也将冷冽肃杀给压下去不少。
宋以歌这还是第一次见着谢景初这般穿着,当即便有些恍惚,不过她很快就回了神,朝着谢景初颔首示意。
宋家与谢家虽然都是候爵,可品阶却并非一样。
若非是谢家缺了些军功撑着,恐怕如今谢侯府已经改成国公府。
皇帝将朱笔搁在一旁:“爱卿可算来了,如今身子可大好些?”
宋以歌急忙拱手:“回陛下的话,臣身子已经大好了,多谢陛下挂念。”
皇帝瞧着他:“怎么一阵子不见,你声音变得这般奇怪?”
“回陛下,臣前些日子伤了嗓子,恐怕须得在多将养一段日子了。”
皇帝点头,又挑了些不轻不重的话来问,宋以歌一一作答,最后皇帝满意的颔首:“既好些了,明儿便回翰林院去,虽说这个职位闲散了些,可对你也算大有益处。”
“臣明白,一定谨遵圣喻。”
接着皇帝又挑拣了几句话问候了下,便将他给打发出去了。
临走时,宋以歌没忍住用余光朝着谢景初那瞧了瞧,心中也明白,若非是这位陛下不想被人说得太过凉薄,也不会特地将她给招进宫来,毕竟要紧的事这般多,他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五六品小官,哪里值得他亲自过问?是以在简单的问了几句后,就急不可耐的让她回府去。
毕竟她也算是忠臣之后。
送她到宫门的,正是先前引领她过来的那个内侍。
宋以歌道了谢,又暗中塞了一锭银子过去:“今儿有劳公公了。”
内侍笑眯眯的收下,塞入了袖袋中:“侯爷就是太客气了。”
宋以歌慢慢的走出宫门,一架马车早已停在那,只是那辆马车却并非是她宋家的马车架,而是沈州的。
她深吸一口气,提步走过去,站在马车旁,朝着里面一拜:“臣见过十一皇子。”
不多时,车帘才被人从里面缓慢的卷起来,沈州那张睡意朦胧的脸蓦然出现:“怎么这般快?”
“陛下召见臣,也不过是不放心臣的身子罢了,如今见着臣安好,自然也就没什么事了。”宋以歌说道。
沈州懒洋洋的打了一呵欠,居高临下的瞅了她一眼:“是我忘了,今儿谢小侯爷也在父皇那,父皇哪有空理会你。”
“上来吧。”
候在一旁的内侍急忙将小凳子搬来,供她踩上去。
沈州向来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
马车中的陈设比之一般官宦人家的府邸还要奢华舒适些,宋以歌拘谨的坐在一旁,半垂着头,半张脸隐在了昏暗的光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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