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舟垂眸淡淡瞥了一眼那匕首上还未完全干掉的血迹,随即扬起下巴,瞳仁中讥讽与同情混杂,化成随意从口中吐出的一句指令。
“更深露重的,总不能让那位远道而来的西戎公主受了风吧。”
兰溪舟答非所问,而那黑衣人却立刻领会了其中含义,顷刻间便从乾旸殿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兰溪舟却对着那把匕首,露出一抹胜券在握的微笑。
…
随着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浩浩荡荡的一行四人,伴着立春前一日料峭的寒风,踏入了这南燕王城。
只是那似乎闻多了合欢散的江芙蓉,依旧有些神志不清地挂在兰芳泽的脖子上,手臂无力地下垂。
紧跟在兰芳泽身侧的黄容复见状,微蹙起眉头,低声道:
“微臣去查看一下,采思殿的宫人们怎的还未过来迎接。”
兰芳泽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眺望着不远处升起的一缕黑烟,微蹙起眉头:
“不用去了——”
他的视线缓缓向下,落在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的江芙蓉身上。
“还不是……拜本君的这位好世子妃所赐。”
兰芳泽说罢,清冷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勾勒出江芙蓉两颊绯红的轮廓,嘴角倏尔扬起一丝坏笑。
他低下头,将包裹着江芙蓉的大麾解开,一阵寒风吹过,促使原本迷迷瞪瞪的江芙蓉,猛然间获得了片刻的清醒,她舒展着酸胀的筋骨,仍然觉得心中燥得慌,烦闷地环顾四周,却发现方才马车的颠簸换成了兰芳泽微微颤抖的怀抱。
但……她却很难回想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隐隐约约好像给兰芳泽包扎伤口来着,可侧过脑袋瞧着兰芳泽这面不改色的模样,哪里还像个身负重伤的有恙之人。
直到,她再次看见“采思殿”那三个大字,江芙蓉才反应过来,抱着她的这厮要搞什么幺蛾子。
为了逃跑,她一把火烧了他的寝殿,如今她就在这债主手里,以兰芳泽的性子,那不得把她抓起来狠狠地严刑拷打?
不过既然他兰芳泽没有挑破明说,那事情就还有周旋的余地。
于是,江芙蓉心一横牙一咬,趁着兰芳泽转身将她放在门前石阶上的功夫,忽然抬手一个猴子捞月,一把勾住了兰芳泽的脖子,捏起嗓子,带着些许不知名微醺的醉意,娇滴滴地叫嚷道:
“夫君抱抱~”
而兰芳泽却只是垂下眼皮,波澜不惊地冷眼江芙蓉那张过于谄媚笑着的脸庞,不为所动。
见兰芳泽不依,江芙蓉索性撒开抱着兰芳泽的胳膊,十分乖巧懂事地坐在地上,抬起头,睁着那双闪闪发亮的眸子,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着兰芳泽的眼睛,安静地等着这尾名叫“兰芳泽”的鱼儿上钩。
从前在西戎,在父王和兄长的跟前,这个法子可是最管用了,简直百发百中,屡试不爽。
果不其然,兰芳泽二话不说,迅速俯下身低头靠近她,张开手臂,将她抗在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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