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陆阳再也不是一如往前那样的毕恭毕敬。季应庆进了书房的时候就只见到陆阳正正经经的坐在书案后,手里举着一本书随便的翻着,即便是自己进门也不曾抬眼。
季应庆忐忑的行了礼:“不知皇长孙殿下……有何指教。”
说起来季应庆有些不喜欢皇长孙了,他觉得原先在官场里即便是辛苦却也自己心甘情愿又能掌控的,可如今无论是家里的事情,亦或是官场的事情,全都乱成一团。
为什么会盯上季家呢?
这样不满的情绪悄然的从眼睛里蔓延出来,九阳敏感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明了此事不能逼得太紧。
“殿下,季大人来了。”他悄声朝陆阳禀告。
陆阳懒洋洋的“嗯”了一声,又翻了一页书看了几行这才放下去,看向前方跪着的季应庆,语调有些随意:“张阁老又提了今年的新晋探花肖大人,不知道季大人有没有听闻这件事?”
当然是因为听说了这件事季应庆才觉得陆阳把他的官路搅得一塌糊涂。
“臣,有所耳闻。”却不敢轻易的和他讨价还价,心里却越发的厌恶起陆阳来。
他低着头,闷闷的回答声叫陆阳察觉不到情绪。
“不过我觉得肖大人尚且年轻,怕是担不起大任,还是季大人更让人放心一些。”陆阳慢慢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只是仅凭我一家之言,却难以说动众位阁老们……
“季大人原本就不是书香出身,不过是靠着捐了几两银子才进了官场,恕晚辈说句不中听的话,若不是当年临海一事,季大人瞎猫碰了死耗子解了危机,只怕现如今还只是个小小的知府吧……”
话里的尊称,话外的讽刺。
季应庆低着的头,瞧不见的额角早已青筋暴起,可是他不敢动,也不能动。
良久,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有劳殿下指教。”
终于把话讲到了正题上。
陆阳笑着扶起了季应庆,道:“季大人怎么还跪着,晚辈不过是来给大人说几句话,用不着如此大礼。”
他顿了顿和季应庆一同坐在了窗前的榻上才刻意压低了声音:“听说季大人府上,最近不安宁的利害?”
闻此言季应庆不由得眼皮子一跳,赶忙又站起身来拱手道:“让殿下操心臣的家务事,臣愧不能当。”
言下之意便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只是家务事,何时需要一个外人来管着了?
陆阳并不是听不出来,他毫不在意季应庆的这句话,反倒又笑着拉了他坐下:“说起来现在正在风头上,张阁老向来耿直,季大人家里的事情虽说外人不便插手,可到底抵不过百姓们口耳相传,便是传到了那帮子谏臣耳朵里最少也要弹劾您一个治家不严。
“若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别说是我,就算是皇爷爷独宠集大人您……那入阁之事也不会落到您脑袋上,更别说皇爷爷从来就对您的出身颇有些……”
这话说得虽然中肯,可是季应庆还是觉察到了一丝要挟的意味。
“依殿下的意思……臣该如何是好?”
“听说府上的二小姐便是杀人凶手,季大人何不在谏臣闻听此事之前将二小姐的事情解决掉?如此一来您至少保全了季家的颜面……”
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季应庆这才恍然大悟,陆阳这次前来依旧是为季芳华解围的。他心里不禁又高兴又难过——难不成真的为了一个女儿而把另一个无辜的女儿背负这个负担吗?
陆阳瞧着犹豫不决的季应庆,脸上并无着急之色。
他要的便是季家从此对他俯首听命,若是这次季应庆十分果断的拒绝了他的提议,他倒还算高看他一眼,却也不能放过季家给别人用。
果不其然,季应庆想了有一会子才有些试探的回道:“此事关系重大……臣……还是要向家母如实禀告一番再做决定。”
陆阳笑道:“如此甚好,天也不早了,晚辈这就告辞,此事还请季大人多多斟酌才好。”
送走了陆阳,季应庆站在门前始终不能踏出一步。
他知道母亲的性子,也明白陆阳是在拿自己的官运做要挟,偏偏这两人哪个都不能糊弄,可怜自己被夹在了中间。
这边季老夫人却早早就知道了陆阳的意思。她一边等着季应庆的到来,一边悄悄下了令去查是谁泄露了消息。
“我不同意!”不出所料,季老夫人听了季应庆的话就坚决的反对:“上次姬氏的事情我就不同意,可她不过是个姨娘,我由着你们折腾,但香儿是你的女儿,季家堂堂正正的二小姐,你这样岂不叫天下人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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