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栖风楼出来,颜稷和跟在秦玉舞和何娉婷身后,往何府行。路上人多,三人加护卫行了一路也顾不得说话,临到了何府门口,颜稷和才开口“表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何娉婷看了眼秦玉舞,对颜稷和说“如二殿下不嫌寒舍简陋,不妨与小妹移步府内。”
“那就叨扰了。”颜稷和点点头。
进了何府,秦玉舞屏退了众人,直接领着颜稷和到了荷苑池塘的凉亭中。荷塘里荷叶连连,几朵粉色的花骨朵在绿叶中忽隐忽现,伴随阵阵凉风,带来令人舒适的清爽。
“表哥想说什么?”秦玉舞伸手压住被风吹的打卷的裙摆,转身看向颜稷和,直接了当的发问。
颜稷和收起了脸上挂着的温和笑意,整个人一瞬间变得冰冷无比“今日这场把戏,和你有没有关系?”
“你觉得呢?”秦玉舞并不直接回答,反问他。
颜稷和看着面前的少女,银色的面具遮去了她的容貌,只有一双黑幽幽的眼睛显露在外,散发着压迫人的冷意。明明只是一个闺阁小姐,可此时却笼罩着他都看不清的神秘。如果不是知晓她和赫连煌有联系,知晓她是个充满秘密的人,他怎么也不敢将今日这场鸣冤戏与她思量到一处。
“你想要做什么呢?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颜稷和咄咄逼问。
秦玉舞伸手拂开石凳上被风吹落的一片小小的枯叶,坐下来,目光望向亭外的荷塘,看着一只蜻蜓飞舞着单薄的翅膀,落在荷花瓣上,不过刚落足,又被一阵风给吹飞起来。
“你看那只蜻蜓。”
颜稷和随着秦玉舞的目光望过去,看着那只在风中极力扇动着翅膀想要落在荷花瓣上的蜻蜓被风吹的东倒西歪,随着风势起起伏伏。
“蜻蜓不过想安居一隅,奈何狂风突起,即便它如何挥翅挣扎,也不过如水中无根的浮萍一般,任风摧之。”秦玉舞收回目光,重新与颜稷和对视,“如果那不是一只蜻蜓,而是老鹰,它便会御风飞行,扶摇直上九万里。”
“你说蜻蜓好,还是老鹰好?”
颜稷和缓缓的坐上石凳,极力维持着面色平静,只是心里早已被这一番话惊出了滔天巨浪。他没想到一个闺阁小姐竟然敢如此大胆,在他面前如此直言不讳,将所有隐藏在暗处的心思掀起来。“秦玉舞,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当弄潮儿的拨手,你也不怕死无葬身之地!”
“你怎么知道我……死无葬生之地呢,呵呵。”秦玉舞缓缓的笑了起来,那声音透着令人胆颤的森寒,“今日只是个开始,大戏还在后头呢。”
“你……疯子!你这是要拉国公府一起陪葬吗!”颜稷和的手握成拳,重重的砸在石桌上,狠狠的瞪向面前的姑娘。可是除了那双眼睛,她的一切表情都藏在面具下,丝毫不漏。
秦玉舞缓缓垂下眼睑,心里冷笑,偌大的国公府于她而言,不过是酿造她悲剧的推手,唯独脱离了国公府的大伯和三叔,还有她那寡言少语的父亲,让她感到了亲情的暖意。为了他们,她会全力保住国公府,至于其他人,欠了债就要还。可她不插手,国公府真的就能屹立百年不倒吗?
前世早在她还没有要求嫁给颜稷泰时,国公府就一直是几个皇子争夺的主力,只是秦明春一直忠诚圣上,保持中立态度不参与夺嫡,可后院里面早已经欢东迎西。秦玉乔如花蝴蝶一般游走在各个皇子之间,引得一群人趋之若鹜。林氏的姐姐贤妃生了六皇子,也极力拉拢林氏游说秦明春支持。而出身国公府的秦明娇,也生了二皇子颜稷和,和国公府之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直到后来她主动提出嫁给颜稷泰,才打破了表面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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