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从把百姓从水中拯救出来,只是杀掉残害百姓的暴君罢了。
而如果一个国家的政治清明,那君子的言论就足以能够唤起在位的君主与大臣。”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都纷纷私议起来,皆都向季绾投来赞许目光。
周沐白微微一怔,将目光投向季绾。
他竟能将恩师之言表露于此?难道这世上真有除了他,还有恩师受教之人?
季绾朝他笑笑,“何须多虑,为官者,做个纯臣罢了。”
周沐白一震,遥远的回忆在脑海中清晰起来,“沐白,为官者,做个纯臣罢了。”他于袖中,握紧手掌。
他想要继承恩师意志,要这朝堂海晏河清,政治清明,要除尽贪官污吏,天下太平。
可预先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国之重器,是以为人才也,遂每三年一次的春闱,周沐白没少费心。
可单看眼前这小生,从晨间之事来看,此子看似精明,实则冲动无脑,经不起推敲,用此等之人入仕,朝堂岂不是乌烟瘴气。
那他倾尽心力,一手打造的大晋铁血之师,岂不是要被此等人毁于一旦?
他眼中向来揉不得沙子。
周沐白冷声道,“理论之言,多读些书,多做些文章,自然能对,可真入了朝堂,又岂止动动嘴这么简单。”
“你!”季绾愤恨。
转念又一想,如今他作为主考,若想入仕自然要过他这关,忍一时风平浪静。
她可不是要入仕这么简单,受点委屈没啥,自来考官都有点脾气也正常。
况且她早晨刚把人家打了,自然会带着偏见看她。
季绾嘴角一扬,不慌不忙对着周沐白与皇帝拱手作揖,敛首垂眉。
“大人说的是,小生初到朝堂,自然还多需历练,待此后为官,定以圣上为尊,会跟着众位大人听多看多学,届时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众大臣,贡子们,看着季绾又礼贤下士,谦逊温和,又长的芝兰玉树,貌赛潘安,正是把那一套文人雅士的模样发挥得淋漓尽致,在场之人无不心悦诚服地看她。
皇帝淡淡一笑,“甚好,能有此才,是为我大晋之幸。”
季绾忙对着皇上跪地叩首,“小生定为大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皇帝喜欢她,看他还怎么压她?
众人忙随着季绾一同跪下,齐声道,“为大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唯独周沐白站在中间,不为所动。
他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众人都要随着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做样子?
鞠躬尽瘁又岂是磕上几个头说说而已?
他眼神冷冷地划过叩首在地上季绾。
想不到这小贡生竟还有两副面孔?
早晨是不经大脑遇事硬莽,口吐芬芳的冒失鬼,转脸在朝堂变成了礼贤下士谦谦君子的后生可畏的探花郎。
若不是他早晨经历,早早看清他的真面目,怕是此时也要被他给骗住,他怎么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周沐白对皇帝拱手道,“圣上,此子德行有亏,遇事冲动莽撞,不懂分辨,激进冒失,不宜为官。”
皇帝蹙眉,“这从何说起?”
“不瞒圣上,晨间,臣在街头看到有人调戏良家妇女出手相救,未等问话,此子上前,不容分说,便对微臣口出秽言,大打出手。”
此话一出,众臣皇帝哗然,众人纷纷看向季绾。
他竟然敢殴打当朝首辅!
皇帝眼神冷了一瞬,看向季绾,“季韫,首辅说你当街不容分说,出手殴打于他,可是真的?”
季绾瞪大了眼看向周沐白。
啥?冰块脸竟然是首辅!
完了!这下彻底没戏了
季绾随即拱手回道,“启禀圣上,此事事出有因,小生清晨赶往皇宫,偶遇邻家妹子被人当街调戏欺辱。
我与妹子有青梅竹马之谊,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一时愤慨,未能够分辨清楚,便
打,打了大人”
众人纷纷私议起来。
还真有人敢在大晋朝说一不二的首辅头上动土,此子当真勇猛。
季绾忙接道:“没有搞清楚就出贸然手,是小生不对,口出秽言也是因小生一时气昏了头。
可当小生知晓打错人,马上当众道歉,并与大人和解,留了金子补偿,有在场众人为证。
小生自认处事公正,并未德行有失。”
众人听此,若当真如此子所言,确实处事公正。
皇帝面色缓和,“原是如此,周卿,此事误会一场,日后你与季韫二人同朝为官,不可因此事闹得太难看。”
“如今说他与我同朝为官还为时过早,能不能留下,还要等三个月后政绩考核通过再说。”
“那就有劳首辅,好好培养新晋入仕的贡生们了。”
本朝有个规矩,新晋入仕者,需到首辅那里过过手,能力不足者会被踢出朝堂,满朝上下最怕的就是首辅那张黑脸。
啥?
咋还要通过他的政绩考核?
季绾忙抬头,看了看周沐白的那张脸,长的是挺白还挺俊,没想到内里却是一张黑的。
早知道,借她十万个胆子她也不敢打他啊,周沐白别说管她要一锭金子,就是要一座金山她也能给他搬来。
季绾觉得撞在周沐白手里,这仕途多半是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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