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像落叶,片片飞在车厢中,遮住了不少彼此眼中的那种……暧昧情绪。
回国这么久,和他近距离接触这么久,一直距离都是恰到好处的,尽管从东京回来后两人不知不觉亲近了不少,但也一直气氛自然。
这是计迦楠第一次能明晃晃感觉到彼此之间的距离感有些缭乱了,气氛很暧昧。
宁硕的脸色也明显有那种发现他们之间不对的痕迹。
而后与他的人生中第一次不寻常,就结束于宁硕的手机消息。
他提前下班,秘书发消息问他点工作问题。
宁硕松开计迦楠的手去回消息,还没忙完发现车子又启动起来了。
他看过去,发现小姑娘游刃有余,甚至单手操控方向盘,另一只手挂在车窗上,有些神游天外。
“迦楠,小心点,注意力集中。”
“没事。”
“……”
宁硕一时无话可说,默默掐了消息认真看她开。
“这么多年没碰,一来就这么熟稔,我们迦楠技术确实是可以的。”中间宁硕说了句。
计迦楠“嗯”了声:“毕竟有老司机手把手教。”
“……”老司机,他忍不住笑。
计迦楠说:“学完车周末就不去你们家吃饭了,宁硕哥。”
宁硕不懂,眼神一边瞧着前面的路况,一边注意驾驶座的方向盘正不正:“怎么不了?学不学车和吃饭不冲突,反正你周末也没事,去吃一顿,你宁伯父盼望着。”
计迦楠想着他早前在办公室说的那什么,也许真是……
“你此前,说的什么呀?什么也许真是啊?”
宁硕缓缓笑了笑:“也许是真是。”
“什么呀?”计迦楠开不下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呀?我刚刚在办公室说的你爸爸,说宁伯父对我好得跟亲生女儿似的。”
“嗯,也许真是。”
“胡说八道你。”
“没胡说八道……有事实依据。”
“……”计迦楠怔愣,方向盘忽然有些偏离轨道。
宁硕及时伸手去扶她的方向盘摆正。
计迦楠徐徐踩下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后,挂了停车档,扭头看他。
宁硕莞尔:“怎么了这是?开车可不能这样,有事记得先停下来再说,不能任由车子乱拐。”
“你刚刚说的什么呢?什么有事实依据啊?”
男人迎上她的眸光,正儿八经地叹口气:
“也没什么,就是……”他缓了缓,先定睛望她,语气温柔,“迦楠,你父母没瞒着你是收养的事,那没跟你说过,亲生父母的事?”
“福利院抱来的。”
“……”
“有心脏病,没人要我,他们有钱,能治,就要我了。”
“……”
宁硕看着她直白的言语,语气忍不住放得愈发低软了,“我还不知道,你小时候有心脏病呢,刚刚听你伯父说,还挺严重的。”
“没事,好啦~”
他笑了笑。
计迦楠:“你快说的你。”
宁硕略有些迟疑,一会儿被她催得不行,才说:“就是想起来,你宁伯父说过,他和我母亲分开后几年,家里有给他安排过结婚对象,不过处了一段时间,觉得性格实在不合,就分了。”
“……所以呢?这和我,和你好像也没关系啊?”
“时间推算来看,难保他和那个结婚对象有了孩子,又没打算结婚,所以……送你爸妈养了。”
“……”
计迦楠脸如铁灰,缓缓握紧了搭在方向盘上的手。
宁硕看了眼她的动作,又看她这脸色,明明最美的落日还透过挡风玻璃铺满女孩子精致的脸上,她的脸却透着一抹深深的灰,如同夜幕降临。
宁硕笑了:“开玩笑的,哥哥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年,随口一说。”
为时已晚了,计迦楠整个人还是不对劲。
宁硕伸手摸她脑袋:“怎么了这是?是也不错啊,你这是嫌弃哥哥?”他眼底很是茫然,
“哥哥对你还不错吧?几百万的表说送就送,回头还能给你送车,你这表情我可有点受伤了。”
计迦楠把表摘下来,塞到他胸口。
宁硕:“……???”
计迦楠声音发哑,轻声说:“还给你,不要和我当一家人。”
“……”他一脸困惑,“这,怎么了?真这么嫌弃我?哥哥哪儿不好了?”
计迦楠看着这张无数个夜晚都在她梦里徜徉的脸,觉得整个脑子都是晕的,都要哭了:
“你去问问你爸爸好不好?回去问问他,不是真的吧,你怎么说得跟真的一样?”
他眼底含笑:“真的不好吗?你要是我妹妹,哥哥可做梦都要笑醒了。”
计迦楠深吸口气,极为别扭地说:
“我二哥三哥拥有我很多年了,也没见他们做梦笑醒啊,你那么高兴做什么?”
“这么多年了,他们都习惯了,哥哥这不是才有吗?还不许我新鲜新鲜?”
“……”
他一本正经对她说:“你要是和我有血缘关系,那咱俩比他们亲,哥哥肯定比他们爱你。”
“……”
啊啊啊,狗血死了,什么有情人终成兄妹,什么鬼。
计迦楠稳了半天的情绪终于崩溃,整个人都不对劲了,直接趴在方向盘上闷声说:
“我不要,我哥哥好多了,他们还是很爱我的,前一阵的事我二哥都气死了,让我三哥给我派保镖了,最近天天在我面前洗脑外面人世险恶。我不缺哥哥,不要你。”
“……”
宁硕看得出她是真的很不想要他,小女孩儿本来就是收养的,现在要是忽然身世又有变动,难免是真的很受伤。
他一时心疼,伸手拉她起来,再把小姑娘满是别扭的小脸捧在掌心:“好了好了,不要就不要,你不要我,哥哥还是喜欢迦楠,嗯?迦楠还是哥哥的小公主。”
计迦楠眼泪掉了下来。
宁硕怔愣,看着那张白皙通透的小脸上挂着一排剔透的水珠,不可思议。
她抽噎着说:“你去问他。”
“问问问,晚上就回去,回去问啊,乖,这怎么还哭上了?”他伸手去抽车里的纸,低头给她擦眼泪,有点后悔自己胡说八道什么,好端端的把人惹成这样。
说来说去,他就是觉得宁池安对计迦楠的好不寻常,真是对她小时候的事了如指掌,连做手术的事他都那么上心,上心就算了,还一天去看一次,现在还要亲自下厨招待她,他平时都很难吃到他父亲的手艺。
就算小迦楠和他没瓜葛,他应该也知道她亲生父母的事。
计迦楠不擦眼泪,一个偏头躲开。
宁硕举着纸巾在空中,叹口气:“不哭了,哥哥错了好不好?你就当我开玩笑的……”他认真想了想,“好像你宁伯父说的那对象,还早一点吧,就是他回国后三四年的样子,但是你小了哥哥五岁呢。”
计迦楠不说话,已经不信了。
宁硕跟她斩钉截铁保证不是,末了放下纸巾,拿起她的手腕,把手表套进去。
“不要手表。”她抽了抽手,哑着声说。
宁硕把表带扣住,遮住伤疤,漫不经心道:“再说一句试试?以后是不打算搁我面前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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