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要去哪,不能带上侍身吗?”
他一双眼睛由明转暗,透出几分失落来,半晌,撇开视线不搭理宋青梧。
昨日还说什么都听她的呢,果然是小骗子。
宋青梧算是看明白了,但凡她温柔一些,孟言初就要得寸进尺,对这人还是得凶些才好。
于是宋青梧骤然肃了脸,看着颇有一些唬人。
“我要跟章玉去练武场练武,你去做什么,你是男子,又伤了腿,只需在家等着我便是。”
她故意做出一副大女人的模样,想唬一下孟言初,叫孟言初听点话。
男子本是不听话的性子,但奈何已经答应了妻主要听话,妻主还说他做不到,就不跟他一起睡了。
万一妻主抓着这一点,不与他睡了呢?
一个人的被窝有多冷,他深有体会。
于是片刻后,孟言初还是答应了,只是答应的十分不情不愿,整张白嫩的脸几乎都要皱在一起了。
宋青梧看的好笑,见人分明已经很不高兴了,还要起来给她准备衣物,越发想笑。
片刻,孟言初从柜子里抽出一件嫩绿色的衣裙,递给宋青梧,垂头丧气道,“妻主穿这身吧,正好迎迎春。”
“嗯,劳烦夫郎了。”
宋青梧轻笑,接过那件衣裳,去了屏风后面换好,孟言初依旧坐在外面气鼓鼓的,等人换好衣服出来也没得到搭理。
有小厮通报,说是上官诺来了。
宋青梧点了点头,“你让上官再等会儿,我片刻就出去。”
“是。”
等小厮去与上官诺说,宋青梧就蹲下来哄夫郎。
没办法呀,小夫郎素来是个气性大的,她要是不哄好,万一自己个儿是出去了,这人又在屋里气的叫府医可怎么办?
她可不想一回家就要被府医指着鼻子骂。
宋青梧想到那般场景,不由摇了摇头。
孟言初分明生着气面上却非要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佯装大方道,“妻主去吧,侍身没有生气,侍身一个人在家里等妻主就好了,看看书发发呆,很快便能到晌午了,左右侍身一个人呆惯了。”
他强装大方,说出的话倒是惯让人心疼的。
只……“那什么,我晌午许不回来吃饭,可能得下午才回来,嘿嘿。”女子笑的有几分尴尬。
!!!
孟言初现场给人表演了一下什么叫做眼睛瞪得像铜铃。
不止如此,方才还一脸大度的男子,这会儿眼眶算是红了,看起来委屈巴巴的,“你,你不回来用午膳吗?”
“嗯……同章玉她们出去,总是要玩一日的,不能才玩上一两个时辰,就回去吧,那不太好,以后都没人愿意跟我玩了。”
宋青梧解释道,却不想对面男子压根不听,兀自红了眼眶。
撇开头彻底不愿意看她了。
男子本就比女子脆弱敏感许多,孕夫更是添了几分喜怒无常。
明明平时他虽会生气,却不至于哭,可今日,得知妻主要出去这般久,连午膳都不回来用,下午许也会很晚很晚才回来,孟言初就觉得委屈的厉害,声音都不由带上哭腔,
“你,你去就是了,我听你的话,不管你。”
明面上,他是很听话的,也不拦着宋青梧出去,但光哭起来就能把宋青梧吓得够呛。
“不是,你哭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现在这时辰出去,也只能玩个半日多些,回家就陪你,有甚好哭,不哭嗷。”
宋青梧一边说一边给孟言初擦眼泪。
男子身子往后躲了躲,不给她擦,语气故作冷淡,“妻主不必管我,我答应了妻主会听话的,想去,妻主就去吧。”
宋青梧:……
呵,我倒是想去,有本事你别哭啊你。
万一又哭伤了身子,她找谁说理去?
她爹能骂死她。
宋青梧摇了摇头,站起身颇为苦恼,一会儿看着孟言初,一会儿又看着地面思考些什么,待这男子踢了鞋爬去软榻里面偷偷红眼睛掉眼泪,她才揉着自己泛疼的脑袋无奈看向他,妥协了,“你哭什么哭,是不是想跟我出去?”
孟言初抠着毯子不说话,他刚刚已经表达过想跟着去了,妻主拒绝了他,还让他在家等着就是。
“呵,还不说话了?好啦,别生气,非要去的话就带你一起去呗,大不了我伺候的仔细点,嗯?”
孟言初听见她说可以跟着去,眼睛就霎时一亮,后头又想起了什么,抿了抿唇再度低下头,哑着声音拒绝,“不去了,妻主不想侍身去,侍身不去就是,免得去了妻主要生气。”
嘿,都答应让他去了,他还作起来了。
宋青梧长指敲了敲桌面,故意试探般问,“你真不去了?”
孟言初没想到她这般快就要改口,急得身子一下坐直了,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宋青梧。
说是盯,倒不如用瞪更为恰当。
总之一下就叫宋青梧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不还是想去?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过来,我抱你穿鞋?”
府医的药许是极好的,涂了几次,孟言初腿就没那么疼了,只是依旧不大好走路,还是抱着走更稳妥些。
宋青梧本就是担忧男子腿伤并不方便,谁知这人,一听她要出去这么久,竟还气哭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怀孕的人?
果然难伺候。
哎。
宋青梧轻叹一口气。
还好孟言初虽极容易生气委屈,但又是极其好哄的,一听女子满含宠溺的叫他过去,眼睛霎时又明亮了。
双手撑着软榻,一下子就挪到了宋青梧面前,嘴里却喊着,“是妻主答应让侍身去的,可不是侍身非要去。”
他看起来这般高兴,所以嘴上让他占点便宜也没什么,孕夫嘛,多哄着点就是了,胎相没稳之前她不跟他吵架。
宋青梧连连答应,“是是是,是我非要你去的,你本都拒绝了我,但我离不得你,非要你与我一同去。”
女子让着他,话语间门又颇宠着他,男子愈发高兴起来,一边伸手勾着宋青梧脖子,一边努力过去啵了她一下。
“妻主对侍身真好。”
“嗯,不对你好我还能对谁好,只要你乖些,亏了谁也不会亏了你的。”
宋青梧弯腰给人穿上锦靴,又站起身张开怀抱问他,“可要我抱着你去?”
孟言初记得上官小姐来了,就在外面呢,他不好意思叫妻主抱,于是眨了眨眼睛,轻轻站在地上,“侍身自己能走,不要人抱的。”
他声音又乖又软,走起路来却还是有点瘸,宋青梧看了一眼,就尴尬的扶住额,紧接着快步走过去,一把揽着男子清瘦的肩膀,将他打横抱起,剩下那只手穿过男子腿弯,十分无奈般,“好了,我抱你去吧,到时给你寻个凳子和阴凉处,你坐在那就别挪位置了。”
孟言初因女子的忽然靠近而脸红,只知道胡乱点头,把头埋在人胸口上,不敢见人。
原来也知道这般丢人啊,那还非要去。
宋青梧笑了笑,却也不说他什么,走出去正好看见上官诺在廊下踱步,于是热情的打招呼,“哎,上官,你怎么来了?”
上官诺听见宋青梧的声音才抬头,用手中折扇向人挥了挥示意。
待看见对方怀里见不着头的清瘦身体时,一愣,“青梧姐姐这是……”
“哦,这是言初啊,好了,别埋着头了,自己人,害羞个什么劲儿呢。”
孟言初被人这般说,莫名又觉得脸颊烧的紧,素白的拳头不满的捶了一下宋青梧胸口。
把人捶的闷哼一声,只能无奈的向上官诺耸耸肩。
上官诺其实对宋府少夫人娇纵的性子也有几分耳闻,咳咳,就是她爹告诉她的。
她爹来宋府与宋叔聊天,结果吃了一嘴宋府的八卦回来,说是宋叔想给青梧姐姐纳妾,可姐夫不同意,当真是被宠的有些“娇纵”了。
上官诺倒不觉得姐夫这样有何不好,府中男子多了,乌烟瘴气的很,总不如简简单单来的爽快。
“姐夫与我们一道出去吗?”
上官夫人今日刚好来宋家,要与宋叔闲谈,顺手便把她带过来了,她想着本就约了青梧姐姐一块儿玩,干脆来宋府接人。
只没想到,青梧姐姐与姐夫竟是这般一刻都分不得。
宋青梧看了看怀里老实的夫郎,无奈笑道,“是啊,言初也有许久未出门了,正好带他出去逛逛,到时我们玩我们的就是,只需给言初张椅子,叫他坐在一边看着我们玩便好。”
上官诺低头轻笑,“这不大好吧,姐夫来都来了,你怎能不管姐夫。”
“哪有不管,我就不信只我一个带夫郎的,叫他与旁的男子聊两句呗。”
上官诺轻笑着摇摇头,有没有人带夫郎她不知道,但她也是带了男子去的。
“听闻姐夫昨日伤了腿?”
这还是她刚进梧桐苑,听小厮们说了才知晓的呢。
孟言初这才从宋青梧怀里露出半张脸,声音天生清冷,“嗯,不慎伤着了。”
“那可要小心些,诺还听说姐夫怀有身孕?”
她这般问,孟言初又点点头,“昨夜刚诊出来的。”
“那可得小心了,一会儿姐夫与阿彦一块儿玩吧。”
宋青梧:???
她挑起眉,一脸的好丫头,“这么快连阿彦都叫上了?”
“不过是寻常称呼罢了,我为何叫不得?”
上官诺反问,神色温和愉悦,宋青梧就知道,八字有一撇了。
“叫得叫得,只要人家同意,你叫甚都行。”
两人边说边走,一路上了马车,又去了个露天的练武场,章玉早已提着一把银枪入场了,宋青梧在怀里人强烈要求下,把他放了下去,小心扶着一瘸一拐的人进去,却不想,不远处,两双眼睛阴冷如毒蛇,直直看向她,她抬眼看去,竟是四皇女和柳桐凑一块儿了。
很快,四皇女提着剑走到宋青梧面前,脸上带着温和浅笑的假面,心里恐怕恨不得暗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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