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收回手,在走过来的松下警官眼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青木假笑,以只有我们俩听到的音量说道:“你怕不是有那个大病……”
我说完正好松下警官到达,打断青木的回话,青木眉毛一挑,安静看我一眼,又皱眉不耐烦地看向松下。
松下完全没有发现他的不耐——不如说发现了也不在意,他殷切道:“我也快下班了,不如一起去吃个饭吧,富江。”
我听罢便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了,顿了顿,按照社交礼仪说:“那我先走了,再见各位。”
扭头走向大门口,谁知一只冰凉的手倏地拽住我的手腕。
我转过头,青木勾着唇角,眼眸里映出我疑惑的样子:“诗绪里也去吧。你看看,额头全是冷汗,警官肯定对你很凶吧,一定要让他们请客才行。”
松下怕误会似的抢先解释道:“不是不是,应该是那个犯人田峰约见了间织。你知道的,精神病嘛肯定……”
他还未说完,就被青木顷刻间冷下的恶毒神色一惊。
我:“…”
我挣开他的束缚,真诚道:“不用了,真的。”
毕竟我和其他人不熟,去蹭饭就算了。
青木的手悬停微僵在半空,我再次不停留地离开。
……
……
夜晚降临,我坐在超市里面的桌椅上吃超市便当,玻璃透明,人来人往的街道,擦肩而过时互不干扰,每个人都形成各自的屏障。
我吃到一半,也回忆起逃亡的还剩下两个人依旧在失踪状态。
按理说,其他人的落网能让他们更加警惕,更难抓。
自动门打开,一抱着婴儿的高大男人进入,他低头朝襁褓里的婴儿说了句什么,再垂首降低存在感,坐到我旁边。
我瞥一眼,他手中怀抱里的婴儿除了襁褓布料,其余的什么都看不见,婴儿本身一丝一毫都没有暴露,但大小形状的确是婴儿,可能是保护的太过。
对方的手缠绕着白色绷带,厚厚一层,以至于影响了行动,不能做精细的工作。
我收回视线,就算不想听也被迫听到对方沧桑的声音低低柔和地说话:“……渴了吗……就是这里?她吗?”
他的怀里传来清脆的“啊”的一声的尖锐孩声。
我循声望去,还是看不见婴儿的模样,但那男人与我对视,他好像经历了太多事情导致整个人呈现颓废又毫无精神气的面貌,朝我怯懦地笑笑:“小姐,这孩子很喜欢你……”
“谢谢……”我营业微笑一下。
他跟我单方面攀谈起来,语气非常胆怯,似乎随时会被环境刺伤。
我只是礼貌地嗯、对、哈哈哈,完全不知道怎么和这人交谈。
只有他突然扯到附近医院时才语气一变,暗暗谴责:“那个医院的医生实在残忍……对待如此美丽的人都能痛下杀手……”
不会是什么病人家属吧?我没搭话。
他再说了其他话题,几分钟后他怀里的襁褓开始鼓动。
我随意一看,却莫名觉得那不是婴儿踢脚伸手的举动,那襁褓鼓动的痕迹反而更像是什么东西在一起一伏的跳动。
那一瞬间,那仿佛不是婴儿,而是一个未知形态的怪物。
我心口一跳。
那男人连忙低头说话,他嘀咕什么我没听清,含糊一片,片刻之后抬头却眼含奇怪的意味,移开视线闭嘴不再和我说话。
我想走了,“那先生我先走了,再见……”
“啊,好,抱歉……只是,”男人微微一笑,“这孩子好像很讨厌我和你多说话,挺爱嫉妒,真的很喜欢你呢。”
“对了,我叫藤井凑,很高兴认识你。”
我胡乱点头扯了扯嘴角笑了笑,第一次没有礼貌地回复我的名字,起身走人。
快步朝家里走去时,手机铃声响起,是今天在警局里见过面的一个小警员,他有些大舌头可能喝了酒:“间织啊……你知道富江的联系方式吗?”
我想到上个联系方式在他说手机扔了后就删除了,便回答:“没有,怎么了吗?”
“富……富江他一直不高兴嗝,全程都很愤怒的样子,中途就离场了,松下警官追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那你们打松下警官的电话试试?”
“打了!没接……我再试试,谢谢啊间织。”
“没事。”
挂断电话,失去耳边的吵闹声,寂静的楼道间忽然变得更加幽静与恐怖,空空荡荡,昏暗无比,我的影子在斑驳的墙壁上摇摇晃晃,宛如风中的烛火。
突然,手机再度发出响声。
警员的声音:“间织刚刚打通了松下电话了,已经没事了,他们就是先退了,给你说一声啊。”
“知道了。”
“那再见再见。”
“再见。”
我打开房门,开灯。
从周一回到这里开始我就隐约觉得屋子里恐怕有人来过,所以换了锁芯,也巩固了窗户。
但愿只是我的错觉。
我的生活仿佛从遇见青木开始就时常处于奇怪的状态。
青木虽然性格恶劣,但我看到的都是自愿接受的追随者,到最后反而最恶的是他们,就像原本藏着坏心的人被青木吸引着暴露得更彻底似的,连现代人体面的皮毛都弃之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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