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结婚不知道女人的苦!”杨燕又说。
“没结婚怎么啦?不也造人算计?”泉梦杨想起那个事就越生气。
“谁算计你啦?向你请个假,你们整这些做什么?”
“你们都争吵了!今天的地整不好,浪泉、柳边来怒,把你们机枪突突了,我不管了!”泉金杨扔下手里的铁锨,把嬐吩业绵源嗟叵臁
“二哥别生气,让杨燕重翻就是。”泉梦杨要过泉金杨的嬐返莞了杨燕。
“不要再翻了!翻地是一个技术活儿,去打坝吧。”泉金杨带着一脸的怒气离去。
杨燕尽管很不情愿,还是被两个二鬼子用枪逼着去了堤坝。
柳仙客深一脚浅一脚地去查看打坝的进展情况,借机把行动计划传达下去。一切安排就绪,他来到杨燕的地方,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
杨燕斜躺在刚筑成的堤坝上,身旁一个盛着百余斤的稻草袋子,袋子裂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淌出一堆黄土。她面如金纸,上衣**的,裤子上沾满了斑斑血迹,嘴里轻微地喊着正元的名字。
谁这么缺德让嫂嫂干这样的重活?这不是要她们母子的命吗?柳仙客容不得多想背起杨燕,向工地临时卫生所跑去。
卫生所的大夫是个年轻的姑娘泉香杨。泉香杨见柳仙客背来一个半身是血的女人,像是知道事情的原因了,怨气地批评柳仙客:“她,月正元的媳妇!正在哺乳期,你怎么忍心让她干这这个?”
“这个要问你的二哥!”柳仙客说,“我知道你们姐妹和他不一样,当初明楼出生还是你接生的。”
泉香杨按了杨燕的人中和虎口,又嘴对嘴地呼吸
杨燕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泉香杨,一滴清泪落在棉被上,拉着她的手说:“泉香杨,你让我怎么还你啊!你救过我两次命。”
“快躺下,姐!”泉香杨将杨燕按倒,给柳仙客递了一个眼色。
柳仙客去把门关好,替泉香杨去拽杨燕的裤子。杨燕拽着不放。
“都孩子妈了,就我们。”泉香杨说着,去准备工具。
等柳仙客上了门闩,杨燕才答应把棉裤拽下来。啊!?柳仙客非常的惊讶。两条健美的长腿几乎被血染成红的了!在大腿的根处,毛被血粘在了一起,真恨这泉金杨逼她一个孕妇扛土袋子。
“怎来这么多啊!是不是和正元那个正元也是”泉香杨认为月正元那事儿过猛。
“不是,我可能怀孕三四个月了。孩子大概完了!”杨燕说着就想哭。
泉香杨用棉球将她大腿根处的毛洗净,然后用温热的湿毛巾抹去她腿上的血迹,一个美丽少妇的下身呈现出来。
“这为什么不早说,早请示?”泉香杨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杨燕告诉她们:这次翻地,我感到腹部的反应,也想向泉金杨解释,但泉金杨装糊涂。我说有特殊情况,究竟特殊在哪里,又不好跟泉金杨细说。后来,泉金杨生气了,让二鬼子逼着我扛袋子筑堤坝。这时候,我的反应越来越强烈,害怕顶不下来,再次想到了大哥望天杨和月正元。不想再麻烦他们,害怕他们为了我冒生命危险救我。我只好咬紧牙关,终于没有顶下来。
杨燕躺在那张暂时属于她的病床上,除了卫生所暂时提供她的这张床,再也没有别的地方供她喘息了。她又一次呼唤月正元的名字,她深翻土地,差点儿搭上青春生命,更担心他教书的身子支撑不了那繁重的体力劳动。转而一想,月正元毕竟是一个特别教师,他干体力活绝对不会在地地道道的农民之下,但是他的性格,担心他像月氏族长一样。外出请月正元的人来说,月正元出事了!
杨燕昏睡过去,不再想,也不敢想,就昏睡着,近似死亡一样的睡着。她觉得自己在这张床上无休止地坠落,似乎下面是一口身深不可测的白雾迷梦的魔洞,她想抓紧魔洞边沿上的鲜血的刺刀,试图阻止自己这可怕的坠落。突然看到那底下游荡的大浴河。在白色的迷雾里,在无用的惊恐中,她看见月正元就站在河边,她拼命地喊,迅奔向似乎温柔的死亡。她继续坠落,河水包裹、冲刷、剥落着她,让她变成一条喊不出声音、频临死亡的小鱼,她就拼命地向上挣扎,拨开那重重阻止她呼吸、挡住她视线的迷雾,冲出河面,飞出那魔洞,睁开眼睛看见深蓝的天空、天空边升起的太阳以及天空下那一望无际的土地,她终于喊出月正元的名字,这一次声音很微弱,但泉香杨医生还是听见了,激动地奔过去,拉住杨燕的手。“正元有事不能来,你别担心。我已经派人找二哥去了。我们不能这样被人欺负了!”
“别求他了!他就是铁杆的汉奸!”
当泉金杨听说杨燕的事,打电话一定要保全大人和孩子,一定要安慰杨燕,月正元不会出事。
泉香杨哽咽地说她没能够保全孩子。刚放下电话,电话铃又响了。泉香杨摸起电话,是杨叶鸣打来的,“一个怀孕的母亲,谁让她翻那么深的沟?你们泉家就这么狠心!”
“杨主任,能保住大人已经是不错了!这件事不能怪三姐和二哥。要怪就怪我的医术差。”泉香杨耐心地解释,感觉对方摔了电话。
杨叶鸣亲自来了,“杨燕呢?”
“二哥,我在这!”醒来的杨燕答应着。
“孩子呢?”杨叶鸣问。
“病人需要冷静,安慰。”泉香杨起来。
“我冷静不了!我要看看孩子!”
泉香杨怕影响病人,带杨叶鸣去看。当杨叶鸣看着还没有埋葬的那个肉团,突然双手捂住脸痛哭流涕:“造孽啊,是你杨叶鸣害了孩子啊!”他的哭声像茫茫荒原的野狼的号叫,是那么苍茫而悲凉。
那一天杨叶鸣一直在医院看护杨燕,忍受着同事们、父老乡亲们的猜疑。谁也没有劝他,也没有说什么,看着他一个人跑到大浴河边老杨树下,泄着心中深处迸出来的犯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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