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轻盈生怕沈大山吃不饱,每次都给沈大山用的大碗,盛了满满一碗饭,揭开篮子上的纱布之后,沈大山神色变得无奈又惆怅。
“我一个大人吃多吃少都一样。”
“现在家里孩子多,又是长身体的时候,我少吃点,给孩子们多吃点,跟你娘说了多少遍她都不听。”
近两年朝廷赋税加重。
户税、丁税、土地税,年满十五的男子便要缴纳的徭役和兵役的税,以及其他苛捐杂税,一年到头挣到的钱几乎都交了出去,攒不下什么钱,可女儿嫁人要嫁妆,儿子娶媳妇要彩礼,眼瞧着大孙子沈大石也十二岁了,再过一年也到了相看亲事的年纪,没有足够的银钱该怎么办?
沈大山身上的担子很重,愁的才四十二岁,头发就白了大半,脸上的皱纹也在与日俱增,看起来跟将近五十的人没什么区别。
沈绯烟心情有些复杂。
她也算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虽然那两世都英年早逝,但阅历却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从前看人看事,跟如今看人看事完全是两种心境。
上上辈子沈大丫一直找她的茬,沈大山对沈大丫每次又轻拿轻放,因此她对这个后爹没有多喜欢,心里一直认为他更偏心自己亲生的,这也是她每次被沈大丫针对都选择忍气吞声的原因。
后来在逃难的路上经历了很多。
沈大山宁愿自己不吃,偷偷将他的那份粮食藏起来,等他自己饿死才被发现,也从未有一刻想过放弃她跟弟弟,以及沈家的任何一个人,沈绯烟那时才知道,从一开始就是自己想岔了,以为自己寄人篱下,要乖巧懂事才不会被赶出去。
“爹,磨豆腐是体力活儿,要是再不吃饱,万一饿出什么毛病,那才得不偿失,娘也是心疼你,你就不要再想着节约粮食了。”
“快些吃吧。”
“再不吃就凉透了。”
沈大山三两下将饭吃完,从瓦罐里摸出五个铜板,交到沈绯烟手上,让沈绯烟自己去买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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