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复印店的路上,谈梨深刻反省了自己关键时候被撩得卡壳宕机的原因,并得出关键结论:
美色所惑。
――在那种情境下,近距离面对那样一张脸,一个字说不出来实在是人之常情。
谈梨于是欣然原谅了自己。
但原谅归原谅,补救还是要做的。想通这个,谈梨就勾上自己那件贝壳形状的白色背包,快跟几步,晃到前面的秦隐身旁去了。
她今天穿着衬衫格裙,外面搭了一件黑色的薄款小西装外套。白贝壳包晃啊晃地荡在一旁,谈梨抄着小西装的两个口袋,在秦隐身旁探头。
某人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上,已经半点不见方才嘲弄她那股子懒散撩人的劲儿了。
谈梨遗憾地眯了下眼,直回身:“你应该多笑笑的,反正你也没女朋友。”
“为什么要笑。”
“那当然是造福社会了。好看的人不笑简直是一种资源浪费。”谈梨理直气壮地说。
秦隐没辩驳她的歪理:“和女朋友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啊,”藏不住的坏劲儿又从小姑娘俏皮的眼底跳出来,“因为无主的美是公共资源,有主的美是私人财产啊。”
一套更歪的歪理。
秦隐嘴角轻扯了下。
谈梨余光捕捉,敏锐回头:“你刚刚又笑了,对吧?”
“没有。”
“不可能,我打赌,”谈梨往他身旁凑了点,声音压低,“右前方那个站着的女生,一定把你笑的时候拍下来了。”
“……”
秦隐皱了下眉。
被他眼神触及,路旁的那个女生慌忙地收回手机,掩饰着转头和身旁人说起话来了。
“啧,又凶又冷淡。”谈梨幸灾乐祸地笑,“你以后的女朋友一定很辛苦。”
秦隐瞥向谈梨。
他没开口,但谈梨自动把他那个眼神约等为求知,欣然地掰着手指给他解释。
“你看,除了要给全校女生寄道歉信,忍受你的性冷淡,最重要的是,她还要时刻担心她的‘私人财产’被别的女人高度觊觎。”
谈梨停下,晃了晃只剩小指和无名指还翘着的左手,歪过头灿烂地笑。
“是不是很惨?”
秦隐静默数秒,终于发问:“为什么要给全校女生寄道歉信?”
“当然是因为她把你sh――”
话声在最恐怖的地方,险而又险地停住了。
谈梨眨眨眼,无辜地转开头:“咳,那什么,复印店怎么还没到呢?”
“……”
秦隐微眯起眼。
对着女孩心虚到快步走过他的背影,秦隐最终仁慈地选择不作计较。
那双长腿迈着的步幅不必再刻意压制,秦隐垂着眸子,跟上女孩身后一晃一晃的长马尾。
秦隐脱离校园生活已经有三年多的时间。而谈梨,她就没有过什么正经或者正常的校园生活。
再加上某个角度来说两人都有点不耐麻烦的共同点,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他们在做课代表等学生工作方面,基本没有任何经验。
复印店里。
谈梨懒洋洋地靠在墙边,对着那几堆被摞得越来越高的白花花的习题材料,她感觉很有些脑壳痛。
盯了几秒,见那机器没有要停的意思,谈梨扭回头看秦隐:“你说我们让信工专业的学生排着队来领,可以吗?”
秦隐闻言抬眸:“你觉得可以么。”“我觉得可以啊。”谈梨郑重且认真地点头。
秦隐没搭话,路过的复印店员工忍不住笑了:“一个专业一届也至少得一两百人吧。小姑娘,你想带人给我们把店堵了啊?”
谈梨继续没心没肺地建议:“那让他们划时间段来。你说以这个作为理由,我可以合理翘掉下午的课吗?”
秦隐冷淡一嗤:“做梦。”
谈梨:“……”
路过那员工已经停下来了,他被两人对话模式逗得不行,直笑着给主意:“我看份数还好,最多四五个人也就搬完了。要不你们让你们室友或者朋友来帮忙搬一下?”
秦隐没抬眼:“单人寝。”
谈梨散漫笑:“没朋友。”
复印店的员工:“……”
沉默两秒,这人更乐了:“那你俩真不愧是一对,应了那句话――长得太好看的人都没朋友,是吧?”
秦隐和谈梨同时一停。
谈梨回过神,也笑了。她蹭蹭鼻尖,一时看不出是气是恼还是失笑:“我和他看起来就那么像男女朋友吗?”
店员惊讶,脑袋拨浪鼓似的转两圈:“你们不是一对?不应该呀。”
谈梨虚心好问:“那您给说说,哪儿不应该?”
秦隐一顿,视线落到她身上了。
大约是感受到秦隐的无语,谈梨偏了偏脸,小声:“我就问问。印这破习题还要排队,一印半个小时……闲着也是闲着,好不容易有人聊天,不然我要无聊死了。”
“无聊?”秦隐垂手按在背包上,冷漠得很,“高数和线代课本我都带了,你想看哪一本,课代表?”
“……”
谈梨很想拿眼白他,最后忍住了,无声回视以示抗议。
秦隐淡定垂眸睨着她。
店员在旁边乐得眼睛都快找不着了:“我就没见比你俩气场更合、更像一对的,都大学了,恋爱自由,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谈梨正好仰得脖子酸,借机下坡转头:“我们真不是……”
“哎,来了。”店员摆摆手,“你们继续,我先忙去了。”
没能解释,谈梨也不太有所谓,她转回来:“所以这些习题怎么办呢,秦隐小哥哥?”
“……”
末尾那个被拖得语调懒散的称呼,听得秦隐眼底情绪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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