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沐京华做了三菜一汤,汤里还加了点瘦肉,炖得很有味道。
徐书喝了一口便赞不绝口,原本早上的玩笑话也多了几分真实:“小木槿,你真的很会做菜,有兴趣去镇上卖吃食吗?”
可刚说完徐书便觉得不妥了。现在家里只两个人,沐京华这小胳膊小腿,做起饭来就很费劲了,要是做那种大锅饭来卖……不成不成,若是累得不长个儿,那可就麻烦了。
听他摇头说不好,沐京华却有点失望,他也想赚钱,来帮徐书分担些许,起码要把他这些天吃下的东西给补上。可徐书显然没有这个意思,前几天还给了他钱让他来花,沐京华不由叹气,也不知道徐书总这样花钱如流水,会不会不够花。
徐书没觉察沐京华的小心思,吃过饭,他去厨房烧了壶热水给沐京华泡脚。齐怀仁交代让他多泡泡热水,才有助于淤血化开。
沐京华坐在床上,徐书则端来个小凳坐着兑热水,他挽起袖子亲力亲为,眉眼低垂、神色认真,仿佛所做的并非兑水这种琐事,而是什么事关大业的要务。
这些天刻意不去剪发,徐书原本的头发总算是长了一些,长度勉强到肩,平日里他嫌麻烦,都是直接拿绳子绑起来,当然这对他这个直男来说很难,都是请沐京华来帮忙。
沐京华瞧着他发尾那束红绳,这是他趁徐书瞧不见,私心使然,故意选用的颜色,他见识短,连颜色都认不得几个,但红色是他见过最漂亮的颜色。
他以前瞧村里的姑娘哥儿出嫁,都会在腰间挂一个红带,带尾儿系着一个小铃铛,有风吹来时,那发带会随着风飘起,带起铃铛叮铃叮铃。
沐京华总忍不住看迷眼,那时的他还会幻想自己未来的夫君,他想象自己带着那红色的腰带,他可以不要铃铛,跟着他的夫君回家,他不求嫁给多么富贵的人,只想像阿父说的那样——求他爱我。
后来阿父去世,他便再没了这种想法,可此时此刻,沐京华看着徐书,看他神色认真地为他兑水,仿佛满心满眼只他一人,压抑已久欲望终于还是膨胀,好想求他爱我。
好想……求他爱我……
徐书试好水温,抬头来知会沐京华下脚试试,却见沐京华正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他的目光悲凉,像是在渴求什么,却又畏惧,不敢想、不敢说、不敢碰。
徐书不由一愣,他发觉自己的心又跳地不正常了,却没心思去管,而是问沐京华:“怎么了?脚疼?”
沐京华回过神,对上徐书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而后才缓缓摇头。
徐书就催他快些泡脚,自己一个人跑去了院中吹风。
他不明所以,却下意识落荒而逃,望着天上明月,捂着狂跳不止的心脏,低声喃喃:“我这是怎么了?心脏病吗?”
末世一来,徐书便和父母失去了联系,徐画死后,他心灰意冷,过了好一阵颓废日子,每天不是在砍丧尸就是在砍人。后来进了研究所,每天都在埋头做实验和被做实验,这才算稍微有了点人气。
但他做过的那些个人体实验,喝过的那些试验药,虽说本意都是为了增强体质,也都经过了动物实验的充分证明,可难保没有什么副作用,万一给他落个心脏病,这古代医疗技术落后,也不知道齐怀仁能不能治。
他自己死了倒也没啥,就是小孩一个人孤苦伶仃,还不会说话,也不知道会被多少人欺负了去。
他是不是得考虑弄个遗嘱,也算给小孩一个保障。反正他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故的,把东西都送给沐京华,能保他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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