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就知道你骗我,开学时你说从山上摔下来,结果不好好的么?这次又来,还说成病危,真是的。“
中年人愠怒道:“傻小子,我不这么讲你会回来么?”
唐绪洋一噎,“你......”
“行了,我跟老师讲两句话,你坐车累了去歇会吧。”
唐绪洋哼一声,转身冲老师点点头后走出客厅,妇人过来揉按中年人肩膀。
“你也出去,”中年人扫她一眼,“该怎么说知道吧?”
妇人眼眶一红点点头,轻手轻脚地出去,顺带把门关上,屋里安静下来。
中年人延手道:“陈老师坐吧,我腿脚不便招待不周,你不要怪罪。”
“客气了,”陈尚东走近去坐下,见他脸色蜡黄印堂灰暗,“你真的病了?”
中年人强打精神挤出笑容伸手道:“还好,我叫唐绍裘,克绍其裘的意思。”
陈尚东握住他的手,彷如触冰一般,“你的手……”
唐绍裘缩回手,淡然笑道:“没事。”
陈尚东见他遮掩,也没穷究,“你的名字听着耳熟。鄙人陈尚东,逝水尚东流的意思。”
“好名字,喝茶,这是去冬的雪水煎泡,味道非同一般。”
“哦,是按《茶经》要求储藏的么?”
“正是,哈哈。雪为五谷之精,取来煎茶最为幽况。”
陈尚东赞道:“唐先生好雅兴。”
“当不得雅字,仅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你若不嫌,叫我大哥吧。”
陈尚东没客气,端茶喝一口赞道:“肺腑生香,唐哥好手法,这是上品好茶。”
唐绍裘哈哈笑道:“谬赞了。”
陈尚东放下茶杯,见他精神极差,忍不住问:“唐哥,你得的什么病?”
“腰腿疼的老毛病,自打9月从山上摔下......”
陈尚东打断道:“唐绪洋不说你骗他么?原来竟是真的?”
“摔下来是真,骗他也是真。”见陈尚东不解,唐绍裘解释道:“我怕影响他学习,便假装若无其事,好在他回来只待一晚就走,不然早穿帮了。自打那次从山上摔下来,身体渐感不支,想来去日无多。”
陈尚东惊得站起,“你重病垂危是真的?”
唐绍裘笑道:“也不全是,左右半年时间总该有吧。”
陈尚东黯然坐下,“你为什么要瞒着他?”
“因为他要毕业了嘛,还是不要影响了,希望陈老师守口如瓶。”
陈尚东难过地道:“放心吧,我会的。你这次叫我过来,有别的事么?”
唐绍裘抬头道:“绪洋这孩子,因他爷爷的事打小跟我不睦,念初一时我还劝他辍学回家做生意,他死活不肯。就为这,我找过当时的班主任张小勇,想让他从旁规劝。你别笑啊,毕竟这点家业还得他来继承。”
陈尚东狐疑地道:“你想让我帮你劝唐绪洋辍学?那你更不该隐瞒病情才对。”
“我原本是这般打算,这次又摔倒后我改了主意,这才冒昧叫你过来,是想让你劝他继续读高中,而且去省里重点高中就读。”
陈尚东听得一时糊涂,“他压根没想辍学,要我劝什么?”旋即醒悟道:“我明白了,你若病重不支,他必会停止学业回家挑起重担。唐哥,你是在托孤吗?”
“是这个意思,对你这个班主任,我有做过调查,发现你比张小勇强了太多,为人谨严踏实、宽厚细心,小儿在你辅导之下,成绩有了长足进步,这次摸底考竟能跻身全年级前三十,这很不简单了。自打上次回来,我发现他对你格外尊敬,总说要好好学习不负青春,呵呵,估计眼下只有你的话他才肯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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