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你隔壁邻居杨思海啊,他没跟你说?”
陈尚东心下暗道:“他还真没跟我说。”嘴上却说:“兴许忙得没时间打电话吧。对了,肖老师忙啥?怎的一整天没见他?”
“他要做爸爸了,昨天请的假。”
陈尚东饭毕回到宿舍,杨思海打来电话。
“最近还好?”杨思海的声音温暖如初。
“还好。”陈尚东笑道,心里总想起那晚他背着挎包的模样。
“我的宿舍有人住了吗?”
“过阵子就有老师搬进来,杨哥有事?”
“12月18日周六我结婚,你来吗?”
陈尚东皱眉道:“这么巧吧?林楠容也是这天结婚。”
“啊哈,凑一堆了。没事,咱俩兄弟不计较这个,你跟林楠容好好道别吧,人家女孩不容易。”
“谢谢杨哥,”陈尚东喟然叹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同怀视之。”
“东子,哥明白。你放心吧,咱俩肯定友情如初始终不变。”
“好,祝福你杨哥。”
“你也保重。”
电话收线后,陈尚东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
午后这三个电话,把他的心境搅乱了。
论文通过固然可喜,终究还未定局。
林楠容随波逐流选择家庭,从此相夫教子泯然于众,未尝不是解脱。
杨思海跟老爹相争终究选择了妥协,必定是为母治病的唯一途径,自己该去看看。
要是碰到赵德良怎么办?
他自嘲地笑了笑,老子平头百姓一个,站在赵德良面前他也不识,会拿自己怎样?就算识得,他又能奈我何?
打开电脑,陈尚东看着《寄生者》的WORD文档,只有寥寥三万余字。
写书当真不简单,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就开了个头。
最后他决定,先一口气写到二十万字再说,有存稿发书才不慌。
晚自习的时候,滕召军过来了。
陈尚东找他问过,才知道邓胜利的遗体昨晚停在殡仪馆,今早已然火化。
想他父母兄弟均无,膝下只有一女,这样安排也是正常,陈尚东拍他肩膀道:“我明天抽时间过去看看,你回教室吧。”
转天他去水果店,见宋爱萍忙得不亦乐乎,根本没工夫搭理自己。
邓子隽坐在一角拿本卡通书看,见他进来连喊叔叔。
陈尚东怜爱地摸她脑袋,见她脸上悲情不多,显是不知父亲离世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再看宋爱萍,虽然脸有悲戚却已满头大汗。
他不禁感慨,普通人为了生存起早摸黑,不可能有更多闲暇伤春悲秋的。
“姐,你店里生意忙,还是请个人吧。”陈尚东抽空建议道。
宋爱萍淡然道:“再说吧,有召军在家里帮衬着做饭,眼下还忙得过来。”
陈尚东努嘴巴,“孙千道没再找麻烦吧?”
宋爱萍摇头,“他改做汽车修理了,大伙井水不犯河水,没得麻烦可找。”
陈尚东点头,“那就最好,有事招呼一声。对了,你现在进货怎么办?”
“车子在修,过几天就好。”宋爱萍有些冷淡。
“车就提回来了?案子进展怎样?”
“没刻意打听,只知道工地老板事大了,他私自挪动皮卡车制造假象,越野车司机的死也跟他有关,还能好到哪里去?”
陈尚东大惊,案子被华子一语成谶,真有人命官司在里头。
见宋爱萍兴致不佳,陈尚东坐了坐便离开。
宋爱萍等他走远,才痴愣地望着那瘦削背影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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