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深秋的梨树上结满了秤砣梨,一阵微风拂来,止不住地摇晃。
这种秤砣梨村里很多,最是沙甜可口,且是功效广泛的中药材。
树下,一家人觥筹交错吃得正欢。
陈尚东见父亲、舅舅和大哥还有水伯及二三村里的好友举杯共商大计,心里很高兴。
舅舅不时给身边的舅母夹菜,舅母又夹给表弟。
他见母亲、嫂子和侄女躲在厨房里吃饭,心里不服气,却也能理解。
按农村里的老俗风气,家里来客时女人和小孩不上桌。舅母和表弟算城里人,又是登门客,自然可以上桌吃饭。
陈尚东喝下一杯酒,想起刚才罗子豪打来的电话,说凭借老师的原创歌曲四人最终以头名跻身决赛,周校长还亲自来电祝贺,这次肯定不会受罚。
陈尚东笑了笑,自己的努力没白费,从电话里能明显感觉到这些个学生对自己的态度不复往日淡漠,变得尊重爱戴。
这是好事,说明自己在五班开始生根发芽了,今后只要稍加勤勉,必定会如眼前的梨树般结出累累果实。
“这次咱们买船的事最早由东子提出,为此他还专门跑去县里咨询,功劳不小。来,咱们敬大学生一杯。”水伯端杯提议。
众人端杯敬酒,陈尚东不敢怠慢,一饮而尽。
“这次船到,咱们得好好干了。采出来的砂石前期送我朋友那工地上去,那里正缺呢。”水伯红光满面很是兴奋。
陈朝贵点头道:“是该好好干,尚荣也别在化工厂做了,今后就安心待在船上,大伙赚点钱好好过年。”
舅舅李进喜筷子虚点,“我插一句,这船上挖沙头一条得注意安全,你们怎么挖怎么销我都不管,可安全一时一刻都不能忘。千万别出事,一出小不了。”
“舅舅放心,我会仔细盯着。”一直沉默寡言的陈尚荣放下酒杯拍胸脯保证。
陈尚东笑着看过去,却见大哥眼帘低垂避开了自己的注视。
他心里嘎登一下,大哥有事?会是什么事?
心里寻思,他也就再没主动敬酒的兴致,以致天黑散席时与桌的众人均已过量,惟他没醉。
这农村的米酒最是劲大,头晕时自己都感觉不到。
水伯和其他村人摇晃着各回各家,舅舅三人却要过江回李村外公家。
陈朝贵招呼尚荣兄弟俩起身相送。
陈尚东应了一声,却跑去了厕所。
“表弟老大不小了,舅母还又夹菜又是儿宝宝的叫,真受不了。”陈尚东蹲在厕所里暗自好笑。
不一会,院里安静下来,想是父母和哥嫂都去渡口送舅舅了。
陈尚东正要起身回屋,却听得哥哥屋里传来争吵声。
“你这娘们别再提这事,害我今天没脸见人,看到东子就燥得慌。”
“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亲兄弟日后还得明算账嘞,他出三万你只出两万,股份自然比你多。他还兼着工作哩,你除了这船还有啥?我让我哥参一万块钱进来抵他一万,日后可不就变成了你三万他两万?这里面区别大着呢。”
“我俩不会有那么多想法,都是一家,再跑也跑不出陈家的碗。”
“是,你跟弟弟亲,我就会害他,是不?你兄弟不是我兄弟?那是他的老婆本,万一亏了咋办?”
屋里顿时安静,陈尚荣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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