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煜看着初华,有些怔忡。这时,突然,破空之声自城上而来,元煜大喝一声“小心!”
初华未及回神,已经被他扑倒在地。
一支箭落在初华方才站着的地方,护卫的军士连忙朝城头放箭,有人惨叫地跌落下来。
元煜与初华从前几番交手,将她制在身下不是第一次。但这次很不一样,他的身体完完全全压在上面,能清晰地感她的身形真不大。元煜有一种无论宽长,自己都能把他包起来的感觉。
但是,重点并不是这个。
元煜又嗅到了那股气味,幽幽淡淡,让他想起了在含宵宫的时候……
“你……快把我压死了!”初华快断气的声音传来,元煜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出神,连忙起来。
初华也立刻爬起来,拍着衣服上的尘土,抱怨道,“差点……脏死了。”
元煜看着她,无奈道,“你怎在此?”
初华张张口,正要说话,这时,只听田彬喊着“殿下”赶过来,见他没事,松一口气。
“殿下!”他擦着汗,“方才那一炸,城中的郡兵都震得回不过神来,城上那主帅也收拾了,如今群勇无首,见得朔北军突然杀来,都往城中退去了。”
元煜颔首,这时,又听到有人喊着他奔过来,望去,却见是中尉姜林。
“殿下!”他率后军赶到,见元煜无恙,满面愧疚,“末将未护殿下周全,罪该万死!”
元煜道:“中尉不必自责,此番变故,亦是孤大意。”说罢,问道,“中尉怎知孤有难?”
姜林忙道:“末将奉殿下之名,派出人马往郡兵驻守之处打探,在路上发现了可疑之人,立刻截获,竟搜出与羯人往来的密信。”说罢,从怀中掏出那信,递给元煜。
元煜接过来,看了看,只见那纸上写着的,竟是向羯人借兵的事。
武威的郡兵不敌朔北军,唯恐杀了元煜之后,朔北军造反,特此向羯人借兵,事成之后,将武威郡西边三县的土地割与羯人。此信没有落款,但是字迹很清楚。元煜曾与周腾有文书来往,这信上的措辞和字迹,正是出自周腾。
元煜看着那些字,目光冰冷。
“末将得到此信之后,便感到事情有异,即刻率军往武威城。”说罢,他笑笑,道,“还多亏了夏公子,若非他用那雷火罐炸开城门,我等就算拼了老命,这城门也一时半会开不了。”
“嗯?”元煜看向不远处的初华。
她见到元煜瞅自己,眨眨眼睛。
“知晓了。”元煜将那信收起来,“田彬!”
“在!”
“你为先锋,即刻领人占领官署,便说周腾勾结羯人谋反,我等风朝廷之命肃清反贼,如遇抵抗,格杀勿论。”
田彬讪然,忙领命。
“姜中尉,”元煜又道,“你即刻去将剩余所有人马调来,到达武威城之后,即刻在城外设犄角之阵,以防外袭。”
“是!”姜林领命,即刻动身而去。
田彬上了马,有些犹豫:“城中危机四伏,殿下还是到城外去坐镇。”
“嗯?”元煜看他以为,未几,却瞅向初华。“不必了,孤有个救命恩人在此,不会出事。”
说罢,他微笑,温声对初华道,“此番你救了孤,多谢。”
初华愣了愣,看着元煜的笑容,有片刻晃神。
那笑容清澄透明,没有一丝藏掖,就好像月光一样……
心莫名地被什么触了一下。
也许是难得被他道谢,初华竟觉得赧然,颊边微微发热。
田彬看着二人的模样,心里骂自己多管闲事,领命而去。
月亮已经快到半空,武威城中,却陷入了惊变之中。
朔北军的军士包围了各处城门、街道和官署,时而与顽抗者拼杀对峙。
百姓们听到响动,惊惶不已,元煜命军士挨家挨户告知捉拿叛贼之事,警示安民。
元煜坐镇城楼下,不时有人向他报告事务,元煜一一分派,调兵遣将,杀伐果断。
初华在他旁边,像个小跟班似的,却显然是这里头最无所事事的人。
“嗯,我也不是特地来救你的,”待得元煜终于闲下一些,初华出声道,“只是顺便。”说着,她想到自己一直忘了说什么,忙道,“那霹雳罐,我做出来了!”
“嗯?”元煜正在检视城门,听得这话,回头看她,“真的?”
“当然是真的。”初华自得地说,“我特地到营中给你看,你不在,这才恰好遇到来救你的事。”
“如此,甚好。”元煜点点头,继续检视,“回营之后试与孤看看。”
初华应了一声,眼睛却瞅着他的神色。
他不时跟人说着话,神色如常,好像……也不见得很高兴。
什么啊。
初华皱皱眉头,腹诽,明明之前逼得那么紧……
城中的郡兵在朔北军面前,不堪一击。如元煜所料,在官署和周腾的私宅中,查获了大量与羯人来往的书信。
元煜拿到了武威郡守的官印和兵符,即刻召集官署文武幕僚,并请来武威当地的名士豪杰几百人,将周腾与羯人私通的书信示众,并宣布周腾意图谋害朔北王,已经伏诛,武威军政,由朔北军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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