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你此刻的不忍,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星罗清明的声音再次响起,“事分轻重缓急,现在还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牺牲她一个人说不定能阻止一场浩劫,换回无数人的性命,你是个聪明人,应分得清孰重孰轻。”
星罗说的没错,这些道理无情也非是不明白,但是杀人就是杀人,不能以能救更多人来作为理由,当每一次的杀人,都被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时,这个世界还剩下什么?以杀止杀?
我想起温子曦曾劝我的四个字,功过相抵,那是他的慈悲,却不是无情继续浸染人命的理由,就算邪恶如月影の魂,也对伤害过的人命留有余地,仅仅是囚禁了魂魄,也是给了他们一线生机,而我所要做的,却是连轮回往生的机会也不留下。
“在历史上,大规模的战争,往往都是以杀止杀。”温子曦的声音突然在心底流淌,我微微一愣,只听得他以一种淡然的语调继续说道:“昔日秦国大将白起,坑杀了四十万被诱降的士卒,在当时或许被认为是言而无信、凶狠残暴,但纵观天下大局,白起虽葬送了四十万血气方刚男丁的性命,却令赵国在短期内再无争霸天下的实力,从而加速了秦国一统天下的速度。若是没有他的以杀止杀,七国争霸天下的时间要更长久,也会死更多的人,受苦的只是百姓。”
温子曦的话对我来说并不是醍醐灌顶,却犹如一道清泉,一点一滴的流入我心田,不得不承认,安倍星罗请来的这个说客果然厉害,子曦很清楚的知道我心中在想些什么,而他这番话也正如一剂良药,终于治好了无情的心病。
我静静的回味着以杀止杀背后的真正涵义,遥想白起当年恐怕也与无情今日有着同样的心情吧,战争中的人命,在统治者眼中不过是个数字而已,你慈悲,你就输了。
“我明白了。”我长长的舒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无情!”子曦突然饱含深情的唤我,温润的语调在我空荡荡的心湖内泛起了荡气回肠的滋味,我听出了他声音中的怜悯,“以杀止杀,其实也是一种慈悲。”
勉强打迭起精神,我终于在他柔情的呼唤中筑起了坚定的心墙。蕴含着无尽灵力的和歌咒语再次在我心中响起,这一次,无情的杀戮突然带有了种使命感,我催动着熊熊燃烧的灵魂之火,缓缓向着那个婢女的魂魄游动。
婢女**着、嚎叫着,却在小泉印月灵力的驱使下不肯退让,我叹了口气,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可惜无情不能再留情。
我选择紧紧的拥抱那些魂魄,用我灵力催动魂能所释放出的火焰燃烧她,当那些魂和魄在我眼前依依惨叫着化为乌有的时候,我感觉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婢女的魂魄终于被我销毁殆尽,这具身体的主导权又重新被我掌控,微微晃动着四肢,感觉到它的灵活与协调,我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自信。
“无情。”星罗的声音又重新响起,“别忘了‘分身术’是有时间限制的,人世间的一个时辰相当于七彩塔楼内的一天,如今外界已过了一个半时辰,你还剩半个时辰的时间,也就是塔楼内的半天,你一定要。。。。。。啊。。。。。。”
星罗的声音以惨叫而终止,我如梦初醒般的抬头,但见被小泉印月的觉魂所操控的信代子早已睁开了眼睛,他正徐徐放下刚刚挥动的右手。
我喉头一甜,忍不住吐出口鲜血,那鲜红的颜色落在同是血红的曼珠沙华上,瞬间被吸收得干干净净,犹如没有发生一般。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小泉印月如夜枭般阴森的嗓音印入心海,“我道是谁,原来是安倍家的人在暗自相助,竟连家族不传之秘‘销魂术’都传授于你,可惜就算是安倍晴明复生都没用,更遑论他遗留下来的一个小小术法了。”
我想起雪姬当日的言语,反唇相讥道:“据悉你是在安倍晴明死后才开始为人所知的,你二人准确来讲也不算是同一时期的人物,以你的心性,竟能隐忍至那般时节才敢有所作为,难道还不是怕了晴明公吗?”
“胡说!”小泉印月勃然大怒,厉声说道:“你这丫头休要信口开河,安倍晴明本就比我大了几十岁,他死时本尊刚刚出道,这又何足为奇。可恨安倍晴明早死了一步,不然他的名头已被我所取代,哪还轮得到他来称雄。”
我冷笑一声,继续嘲讽道:“原来你存在的意义就是不断的取代别人,先是安倍晴明,后有月读命,你的成绩原来都是践踏在他人的辉煌上取巧得来的,这次真是领教了。”
“好一张利嘴!”小泉印月被我气得七窍生烟,信代子明媚的面庞上犹如罩上了一层青气,“我不跟你逞这口舌之利,我老人家的能为岂是你这后世小辈所能评断的。”
我不理他的怒火,径自走向一旁扶起倒入曼珠沙华丛中的法慈,惊喜的发现他只是晕厥了过去,并无性命之忧,看来心狠手辣的小泉印月还是手下容情了,但这并非他的慈悲,而是法慈母子尚有利用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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