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帮日本使臣给我朝进献的是何宝物,只见他们专门拨了一个房间放置,并且分派人手昼夜不停的在周围巡视。
以霍惊云的好奇心,便想前去一窥究竟,我不想节外生枝,遂拉住他加以制止。我们不过是受雇于人的杀手,只有保护好雇主的安全才是硬道理,其他事一概无关,好奇心本就不是专业杀手所具备的素质。
惊云他悻悻的停住脚步,一脸道不同不相为谋的表情,闷闷的回了房,所幸他也知这趟差事并不轻松,故收敛了平日嬉皮笑脸的神色,言行举止皆有戒备。
可是世间有些事并不是你不去碰触就可以避免的,该来的总会来,这难道便是所谓的宿命?
南方春季的夜晚向来都是繁星满天,所以我宁愿少睡几个时辰,而伫立于窗边欣赏着天际的美景。可是今晚天空阴云密布,自黄昏便下起了蒙蒙细雨,江南的雨也是一种独有的风韵,三俩面目温和,端之可亲的秀美女子,撑着把油纸伞袅袅婷婷的走在青石板路上,这种如同水濡墨染的景色,无需任何语言的修饰,画面本身已足够动人。
虽未到梅雨季节,但江南的雨若是下将起来,也是一般的黏人,但此中蕴藏着的绵绵的情怀却是欲语还休。此时已是鼓打三更了,我依旧凭窗而立,任雨丝伴着微风从大敞的窗中飞入面庞,有一种冰凉的爽意。虽值初春,却将唐朝道士张鼎的一首《江南遇雨》涌上心头:江天寒意少,冬月雨仍飞。出户愁为听,从风洒客衣。旅魂惊处断,乡信意中微。几日应晴去,孤舟且欲归。
三里之外隐约传来夜行人急促的脚步声,自功力大进后,常感格外的耳聪目明,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幻了模样,故来人虽然刻意的高抬腿轻迈步,匿踪提气,却也被我听了个分明。听这脚步声有深有浅,有急有缓,可知来人者众,另外不乏高手在内。
我暗自叹了口气,连忙收拾起满腔落寞的情怀,知道这两日的清闲又告结束,看来山雨欲来挡也挡不住,若真是宿命,能做的也只有顽强面对。我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门,摸到小泉龟一郎的门前,既然我的任务就是保证此人的安全,那么放眼整间客栈只要他一人毫发无损,便算交差。
我闭上眼睛,盘膝坐于门外的走廊之上,侧耳倾听来访者的动态,感觉他们由远自近,渐渐将整间客栈包抄起来,看来真的是来者不善。此时房中的易水寒想必也听到了声响,只是他到底沉住了气,闷在房中静观其变。
正在这时,只听得左首第三间房有响动传来,我有些意外,看那房间所在正是放置贡品之地,来人不为杀人却是夺宝。房中刀剑交锋之声不绝于耳,其中还夹着者东瀛侍从的倭语惨呼。我屹然不动,心知只要龟一郎无事,便算天塌地陷也不关我事。
只是那龟一郎却不做此想,他“吱呀”一声把房门拉开,看见我席地而坐,急声道:“你怎么不过去帮忙?”
我哂笑道:“无情的任务便是保你平安,还要我去何处帮忙。”
龟一郎顿足言道:“国宝若是有失,老夫也不能活了。”
我悠然一笑,并不置答,他见我并不买账,急得连连搓手,而房中的打斗之声愈加急促,所有东瀛侍从均抢步奔入那房,往往进去不消一刻光景便被人扫了出来。
龟一郎眼看势危,奋不顾身的直往那屋闯,谁知斜下里被霍惊云拦住。龟一郎大怒道:“你二人到底是来助我还是来害我?收了我的钱财却不办事,信誉何在?”
惊云正要反唇相讥,我叹了口气道:“让他过去吧。”
龟一郎疾步抢上,霍惊云微一侧身并未阻拦,我二人尾随他身后一同进了房。
只见房中窗户四面大开,地上三三两两躺着数名男子生死不明,看来双方交手虽均有损伤,但算来还是东瀛方所伤者众。其中最显眼的,乃是名大和尚,身披灰袍僧衣,白眉凶目,勇猛无匹,手持一根齐眉棍,伦将开来当真有开山裂石之威。这时所有侍从中,只剩两个功力最高者仍在苦苦支撑。敌方另有二人伴着和尚从旁夹击,将小小的斗室挤得再无寰转余地,我们只能在门口观战。
那大和尚着实凶猛,一条大棍犹如蛟龙入海,直逼得二名东瀛侍从连连倒退,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以棍子作为随身武器,是少林派的标志,少**僧擅长用棍,世人皆知。故少林棍被少**僧奉为“百兵之祖”,他们之所以只用棍,其原因为少林寺系佛教寺庙,主张以慈悲为怀,刀剑都是极具杀伤力的武器,有违佛法,而棍则不同。棍和枪的不同点是:枪扎一条线,棍打一大片。枪法全在圈点之伸缩,棍法则以捣劈之神速。古谚云:“慢刀急棍杀手锏。”棍论一捣一劈,全身着力。如今这和尚臂力过人,又使得一手好棍法,当真是所向披靡,势不可挡。
另两名帮手趁机便往床沿旁边的那口樟木箱子扑去,那箱子得有半人来高,两米多长,箱上落锁,想来其中便是进献的宝物。
龟一郎见状上前几步“噌噌”自袖中发出两枚暗器,直取那二人哽嗓,此镖造型奇特,做月牙形状,落空后在半空打个回旋依然可以制敌,让敌人躲过来程躲不过回程。龟一郎月牙镖出手,随即口中念念有词,说也奇怪,那镖宛如活了一般,追着二人的身影来回飘动,在黑暗的斗室中爆发出邪异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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